“小狐丸殿下，”天下五剑浅浅喝了一口酒，眼神并未从流淌的河水上移开，“头上的发绳是主公为你系上的吗？”

“啊，的确是今天去找主人的时候受赐的，”小狐丸又爱惜地摸摸刚才被弄得十分凌乱的流苏，“与小狐原本的流苏穗子配色相同，和这衣服十分相称呢。”

“甚好甚好，”三日月短暂地笑了一下，“不知不觉间，岁月已经悠悠过了许久，小狐丸殿下对我们的主公是如何看的？”

“……三日月殿下，你想问什么？”大狐狸从这两句话的称呼里感受到了一点不太友善的味道，他警惕地竖起耳朵，看着对方望向窗外的背影。

“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天下五剑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将酒杯递过来，示意对方给他倒满，“你到这个本丸的时间比我要早一些，就当是给寂寞的老年人讲个故事，满足这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吧。”

“……三日月殿下想必与我是不一样的，”大狐狸叹了口气，将那执拗端着的酒杯倒满，看对方满意地收回手才继续说，“我虽然被唤醒了，却并没有显现，独自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带回本丸，就算有记忆，也不是什么可以充作谈资的有趣事件。”

“哦……？”天下五剑轻轻侧头，鬓发随着他的动作在唇角一荡，“关于我们的事情又如何，小狐丸殿下最近也在烦恼要不要去向主公提出外出修行的申请吧？”

“说来惭愧，虽说知道我们确属同一刀派，但却没有实感，并不能说是‘记忆’这样的东西，大家都是因为历史而变得更强，所以我才会想要去亲眼目睹诞生时的事，”大狐狸有些惊讶地说，“但这件事我并没有透露出去过，就连主人也……”

“哈哈哈，小狐丸是很单纯的哪，”天下五剑清朗地笑起来，转回身靠坐在窗边，“显现为人之后，有些事情不必诉诸于口也能表达出来，这一点到底是方便还是不方便呢？”

“三日月殿下……！”

“夜色如此之美，又无烦忧挂心之事，何不开怀畅饮呢？”伸手接过酒壶，笑吟吟给对方倒了个满杯的三日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这发绳的确与新装相配，不知道主公会不会为我也准备一条？”

“三日月宗近殿下。”

小狐丸并不接酒杯，只是冷冷地喊他名字。

“小狐丸，自从将人心融入这钢铁，刀就不仅仅是刀了，”三日月轻轻一笑，“人类寄望这有形之物能够斩去无形烦恼的时候，可否想过，这有形之物也终有一天会为此所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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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都的第一天，小狐丸喝醉了。

人类那里的酒当然放不倒他，但他心事重重地回到旅馆以后，又被次郎太刀喊住同饮，心不在焉的他连喝了好几杯，天旋地转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听见他们说这是主人的酒。

最后的记忆止于三日月凑过来的脸，颊边有着小小的一串紫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