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1 / 2)

作品:《在游戏养恐龙、开餐厅

2022年7月8日,骷髅海

钟寒山紧紧盯着他,并没插口,右手摆了摆示意“继续”。

“程程今年4月进来,当月完成幸运任务,获得至尊勇者的称号。”大焦从背包取出厚厚的笔记本,顺着密密麻麻的彩色标签翻到“侏罗纪森林”那张,和他自己的关卡并不相同。”

想起初遇阮程程的往事,又想起惨死的大帆和好端端的大飞,钟寒山黯然。

“据我查证,幸运任务几百年没出现过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大焦打开便条,随手写下"a幸运值"几个字,“进入候选名单的有49个人,除了程程和另外6个幸运者,剩下42个人无声无息死了,比如猛龙队阿方。空间有规定,不许透露选拔过程,我不知道程程是怎么通过、怎么战胜其他42个人,也许是抽签、比大小,也有可能是淘汰赛、完成任务什么的。”

也可能是pk赛,像猛兽一样殊死搏斗,两人只能活一个;顺着想下去,pk赛有几轮?消灭几个对手才活到最后?双手沾着多少血腥?

大焦意味深长地看着狼爪队队长,目光中的含义,两个男人都明白。

夜深人静的时候,钟寒山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可那个女孩子被他救过命,又救过他的命,他潜意识拒绝把对方和残酷冰冷的现实联系起来,宁愿相信,她只是捡起一个像蜘蛛的蘑菇而已。

大焦继续在便条写个"b选拔赛",就翻到5月“女巫之地”,名单显示,阮程程已经出现在绿杉队了。

“5月1日,我们两队撞到一起,程程加入。5月3日,安娜贝尔的黑魔法发动,把我、程程小猛和几十名新人们扔进山里,多数当场死亡,少数被南瓜人和蝙蝠带进山顶木屋。”那并不是美好的回忆,大焦苦涩地看一眼身畔龇牙咧嘴、闪闪发光的南瓜头,在便条画了张地牢草图:“这是我,这是眼镜,这是吴祥林,这是程程,这是马尾辫,这是大飞,山哥,不用我多说吧?”

钟寒山默默观察地图,结合回忆,敲敲写着阮程程的铁笼:“程程在最后。”

“如果你们没冲进来,南瓜人依次杀掉所有人,程程是最后一个。”大焦慢慢点头,带着后怕说:“我个人认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女巫的青睐,夏绿蒂是很强大的白巫师,那只黑猫追随她700年了。”

他在a项后面划了个五星,又写下"c巫师认可",把笔记本翻到6月“哥布林山脉”。

“进入关卡之前,程程成功孵化两只恐龙,关于追随者孵化率,山哥你应该比我研究的多。”大焦头也不抬地补充"d强力追随者",“牙牙单兵作战能力不是最强的,却能驮着两、三个人奔跑,在追随者之中寥寥无几;洛丽丝可以偷袭、偷东西、偷传情报,也不用我多说了。”

关于这一点,钟寒山非常认同:只差一场三甲奖励的他常常憧憬,自己的追随者是什么样子?

如果能像程程的恐龙一样强力,他就心满意足了。

“说了这么多,6月程程离开大部队,我决定跟她走,就很好理解了,对吧?”大焦说的来了兴致,推开笔记本,靠在树干点起一根烟,却顾不上抽:“山哥,今年之前,我对电影和小说没兴趣,每年陪我老婆孩子看一场迪士尼合家欢,也就这样了。”

“现在不一样,我补了很多小说电影电视剧,有一个很有趣的想法。”他笑起来,“山哥,上道关卡背景有点像《指环王》,没错吧?原著主角是霍比特人,在精灵矮人帮助下,千辛万苦把魔戒扔到火山口,把邪恶boss消灭了,从此世界和平,所有人过上幸福生活。”

钟寒山若有所思。

“我中学时代玩过《大航海时代》,九几年的事,现在还记得,主角叫莱昂·法雷尔,喜欢一个葡萄牙公主,克里斯蒂娜。”提起20年前往事,大焦有些感慨,很快顾不上了:“山哥,如果《进击的勇者》是一个美剧,一个rpg游戏,或者一本很长很长的小说,主角是谁?”

钟寒山看了他一会,压低声音:“你是说,程程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重要的?最有潜力的?最具优势的?”

“是最幸运的。”大焦也低声说:“我没问过她的幸运值,个人估计,至少在a以上,很可能是x,y,z,s或者∞,比我们高出一个等级。”

“举个例子,程程坚持走食人魔森林,我当时以为,她打算拿到三甲名额,我也能沾光,可惜,白高兴一场。”大焦哈哈笑起来,越扯越远,“事实证明,程程和我可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对吧,钟队?”

钟寒山扯扯嘴角,“记着呢,救命恩人。”

两句闲话之后,大焦又正经起来,“食人魔森林荒废多年,满是野草灌木,道路七拐八弯,就凭着旅馆老板的旧地图,我们就找到食人魔据点之一,得到三件珍稀武器和大量武器,连献给精灵王者的礼物都有了,不能用幸运形容,根本是彩票头奖。”

“大焦,你的意思,我明白。”钟寒山不耐烦了,打心底烦躁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问题是,这些和你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大焦双手按一按,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进入哥布林洞窟后,我和她、两只恐龙很快迷了路。换成你怎么办?抓个哥布林问路,用最快速度找到你们,对吧?可程程越跑越快,理都不理我,就像有什么东西召唤她似的,我不敢出声,也不敢走散,只能跟着。”

“有一段路,完全没有灯火,没有路标,伸手不见五指,不断朝下延伸,就像,就像。”大焦想着形容词,“就像通往地狱。不怕你笑话,我当时都快吓尿了。中途程程停下一次,表现得非常焦虑,不停东张西望,还~”

接下来发生的是,令钟寒山睁大眼睛:大焦像狗一样吸着鼻子,四处用力闻嗅,初看滑稽,很快令人胆寒。

“她?”钟寒山屏住呼吸,声音还算镇定:“她当时?”

大焦沉重地点点头,小声说:“我什么也闻不到,两只恐龙也没反应,只有程程,像被鬼迷住似的,不停朝下走。运气不错,洞窟底部是个山谷,有水有草能通风,我拼命抓住她,才没出事。”

“这件事,我谁也没提过,也没问过她。”大焦补充。

之后几分钟,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一个后怕,一个默默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同样是深夜,同样耳朵像被棉花塞住了,同样冲向黑暗水底,犹如飞蛾扑火。

咔哒一声,钟寒山点燃一根烟,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有点麻烦。”

“话说回来,上道关卡没鬼,这道关卡有骷髅有幽灵,说不定水底真有什么东西。”大焦觉得不能太武断,安慰他说:“山哥,你和程程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长,你自己观察观察。还有件事,山哥,4月1日以来,每月20号到进入空间之前,你和程程联系过吗?”

钟寒山沉默一会儿,才干巴巴地答:“她说,家里有事,压力也有点大,想冷静冷静。”

毫无疑问,阮程程在接受心理治疗,钟寒山断定。服专业药物和安眠药,注射镇定剂,接受心理医生的问题,对于这一切,钟寒山毫不陌生,事实上,踏入《进击的勇者》第一个月,他就找到伦敦很有名的心理医生。

什么时候,阮程程开始迷失自己?听到黑暗中的声音?尖叫着在噩梦中醒来?被幻影驱使着,不由自主朝黑暗迈开脚步?

就像大焦说的,和幸运任务选拔赛脱不开关系,钟寒山苦涩地想--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闭上眼睛,初见女孩子的情形浮现在脑海:史前森林深处,狼爪队整装待发,准备利用临时属性+1,把竞争三甲的对手甩开去。

有人惊呼着“那个女的!”“招进来,快招进来!”

听起来,新人房屋很大,大到所有队伍都不能忽视。

钟寒山回头,从人群缝隙瞥到一个穿鹅黄碎花长裙的窈窕身影,拎个蛋糕盒子,怀里一捧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像要参加party似的。

再瞧一眼,女孩子乌发垂肩,弧度优美的脸庞白得发亮,黑溜溜的大眼睛充满警惕,红唇抿得紧紧的,双脚慢慢后退,身后一扇豪华别墅的大门正消失在空气中。

和今晚冻得脸色青白、瑟瑟发抖的阮程程判若两人。

愧疚、惊惶和无能为力把钟寒山整个人包裹住,就像冰冷澎湃的海水。

“我知道了。”钟寒山简单地说,长吁一口气,闷着声音:“大焦,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大焦点点头,想了想,推心置腹地说:“山哥,钟队,啰嗦这么多,我就一个意思:每年离开游戏的只有一只队伍,准确地说,只有一两个人。”

“程程是我们当中最有希望的,比你比我走得更远。我敢断定,她能找到第三只强力追随者,踏入混沌关卡,活着离开这个游戏。”大焦撕下便签纸,打量着上面的a-d。“前提是,必须解决她的心理问题,关键时刻发作,就要命了。”

“至于我,只想抱个大腿,沾沾光,跟着她逃出去。”大焦苦笑着,摊开手:“妈的,靠我自己是不可能的。”

几分钟后,钟寒山坐在温暖的篝火边,打量着睡袋中的阮程程:鼻息沉沉,睫毛轻轻颤动。

海浪永不止歇地拥抱礁石,他按住太阳穴,借以掩饰湿润的眼眶,另一只手中的烟卷慢慢燃尽了。

阮程程是被吵醒的。

她幸福地翻个身,舍不得温暖的被窝,睁开一只眼睛看怀表:7月8日清晨8点39分。

还是陆地舒服,船舱又硬又窄--怎么回事?

阮程程蹭地坐起来,拎起怀表,发现闹钟被关闭了。“馨馨?”

答话的是老熟人,矮胖子,正往篝火添柴:“干活去了。”

阮程程瞪了他一会儿,拎起脖子上的怀表:“谁让你动我东西?”

矮胖子理直气壮:“我没动,别找我啊。哎,想吃啥?”

阮程程已经被气饱了,事实上,她张大嘴巴,不得不接受一个可怕的事实:昨晚被错过了!

赤龙虾还没找到!今晚必须继续!

可队伍日落就要离开,怎么向大家解释,自己必须留下?距离时限只有两天了。

还有,一只独木船无法穿过夜间湍急激烈的波浪,谁能留下来陪她?

钟寒山?大焦还是赵馨馨?

她大脑疯狂运转,手忙脚乱地爬出睡袋,拍拍衣裳,像一阵风似的奔向海滩,把烧水做饭的矮胖子扔在原地。

十只橄榄型的独木船昂首矗立,在阳光下仿佛一只只天鹅。阮程程一时不知怎么办,机械地检查自己木船船尾的渔网:渔网沉甸甸,费了点力气才从海水拎出来,一条条鱼摸过去,黏糊糊冷冰冰,半个游戏提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