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1 / 2)

作品:《[综水浒金瓶]金瓶梦缘

闯入房中那人应该是头一遭干这种事,否则,也不至于随身带着火烛,更不至于随身带着火烛还能碰得桌椅一阵乱响。

这阵仗弄得苏苏都没心思乖乖躺着了。她甚至意识到自己为了安全而护住容易致命的胸口和咽喉的做法根本是多此一举!

“哐啷!”又一声巨响。

这次是椅子被碰倒了。

苏苏想到了一句话:笨贼一箩筐。

长出了口气,她翻过身,“吴大姐,月亮姐姐。别折腾了行吗?”

短时间的寂静,紧接着一阵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又几张椅子被撞到在地。

苏苏坐起身。

果真是吴月娘。看见苏苏醒了,本就因踩着裙角跌倒在地的吴月娘更是慌张,手中的蜡烛更是险些点燃衣袖。

苏苏:“……”

“奴、奴家是来取你性命的……”

“嗯,月亮大姐,努力!说来,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遇见穿着拖地长裙,带着蜡烛,头上还满是首饰的夜半杀人犯……”

“那又如何?”手忙脚乱的吴月娘又一次撞倒了桌椅。

哀叹一声,苏苏自言自语道,“如果能回去,我一定去晋江开篇小说,讲一个你这样的女人如何凭着半夜点着烛火杀人的手段成为宅斗人群中的翘楚!嗯……如若这样写,铁定无数读者排队打负分。总积分为负数将不再是一个梦想……”

“你,你说什么啊?”

扯回已经不知道穿越去了哪里的思绪,苏苏从床上一跃而下。随手披上一件衣裳,扶起吴月娘,拿过她手中的蜡烛,点上房里的油灯。屋子比之前亮了许多,在这样不安的夜,有人陪着说说话倒也是件好事。

“你如何知道是奴家来了?”虽说苏苏已经招呼她坐下,但吴月娘依旧踟蹰不前,怕苏苏怕得厉害。

托着腮,苏苏茫茫然摆弄了一会烛花,许久,才漫无心思地说道,“很简单啊,家中戒备深严,再加上我的威名,想也知道不是外人。更何况……”瞥了眼吴月娘,她迅速将快要出口的那些打击人尊严的话压了下去。这吴月娘应该不是经得住打击的人,若是她没说对话,保不定这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届时徒增麻烦。

至于她为何知道是吴月娘:因为孙雪娥早就走了,西门燕也早同西门庆早已分了家。这样,宅院中笨到穿着累赘的长裙、还举着烛火来杀人都能撞到桌椅的,除了吴月娘这个自小被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还能有谁?

“可就算是家中的人,为何你会认定是奴家,不是还有潘金莲那个小贱】妇吗?”

苏苏很想说:有胆子杀武大的金莲姐可没这么笨……

未免开口伤人,她开始同吴月娘谈正事,“说吧,你来这里有何事?喔,当然是为了杀我。”

“才不是!”吴月娘赶紧撇清,似乎忘了才亲口说过自己是来杀人的。她头又一仰,倨傲的神情中满溢着满满的悲哀和恐惧,“其实奴家是来要回相公的东西的。”

苏苏一愣。

“你死了,西门家的那些财物就回到相公手上了。”

为什么这女人就这么笨呢?苏苏只得解释说道,“我若死了,东西就归县太爷了。你就没看见那日那群差役恨不能将西门家的每一块木板都拆了?若不是那早传得沸沸扬扬还变了色调的山林野猴的故事……我可没本事对付县太爷!”

吴月娘一下哭了出来。

没料到这样就哭了,苏苏有些愕然。她本想劝劝,但又做了罢。能哭出来终究还是好的,哭够了,或许就不会再哭了。

望着摇曳的烛花,听着呜呜咽咽的哭声,她忽然想到八岁那年的生日,对苏苏来说,八岁的生日是值得终身铭记的生日,因为只有那一年,老妈西门总凤参加了她的生日会,还送给她了一件生日礼物。虽然送八岁女孩霍金《时间简史》的英文版实在不是一个正常母亲会干的事情……

但只有那一年,苏苏觉得自己是妈妈的女儿。

后来渐渐长大,苏苏也明白了西门总凤的不易,童年时对母亲的思念和少年时对母亲的仇恨也随之慢慢淡化。

或许西门总凤永远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一定是物理领域最伟大的女性之一。

斜眼看看还在啜泣的吴月娘,苏苏这一刻很思念老妈西门总凤。

她脑中蹦出一个念头:如果是自家老妈撞见吴月娘这件事,她又会如何处理呢?是将对手塞进时间机器送侏罗纪去还是将对手塞进时间机器送白垩纪去呢?

“相公……”吴月娘一声长长的呜咽。

早已开始神游太空的苏苏转过神来,以山林野猴的威势招呼吴月娘坐下,她轻声问道,“你嫁给他几年了?”

“十年,奴家十五岁那年嫁的。那时奴家同相公住在京城。”

十年……

十年守在同一个人身畔。

对现在的苏苏来说,十年实在是漫长到可怕。

“奴家只希望……”

“别总说‘奴家’啊……你用不着对我这么见外……”苏苏打断吴月娘。

“可这是你的家!”

苏苏被噎着了。没想到吴月娘这个看似娇弱不堪,连刺杀都马马虎虎的女人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说来,也正是因为这种骄傲,她才会壮着胆子来杀她。

“你到底看上西门庆那笨蛋哪点啊……”问完问题,苏苏忽然觉得自己真没资格这样问。

吴月娘却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相公长得很好看啊!还有,爹说了,奴家要成为相公的娘子,爹说了,做女儿的怎么能反抗?而且……”说着说着,她眼眉间竟然出现了一丝羞怯,“奴家以前的姐妹中不少人的相公不但纳妾还会打她们,但是,奴家的相公却从来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他温柔,强壮,体贴。除了……”说着她竟然趴在苏苏膝盖上轻声啜泣起来。

苏苏明白她言语间的意思。

西门庆对女人很温柔,很好。却见一个爱一个。世人谓之花心。

而女人们习惯享受他的温柔,相信她们的大官人是世上最伟岸的男子。她们却不知道,那个年少入狱,而后独身闯荡京城的人也希冀着温柔,希冀着能让他安心的保护和坚守——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在床榻上颠】鸾倒凤的柔情。

接下来很长很长的时间,吴月娘都在絮絮叨叨,说这些年自己是如何独守空房,如何被那些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小妖精欺压,西门庆成日在外胡来,她得多难才能撑起这个家等等。

“你也可以另嫁啊……”苏苏终于听不下去了。

“这怎么行!”鼓大眼睛,吴月娘眼中满是惶恐,“一女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