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着小毛毯犯困，贺邵承一边通话一边抚摸他的脑袋，示意他累了就早点去睡。但陆云泽怎么都没肯，是跑出去泡了杯热茶，趁着间隙递给贺邵承，让他抿两口润润喉咙。茶和咖啡一样，都是能提神的饮品，再加上手头正处理着最重要的事，贺邵承当然丝毫困意都无。

而陆云泽也跟着坚持到了最后，吸着鼻子蹭在他身边。

凌晨四点半，电话那头，贺邵承安排在美国的云端总经理终于签下了合同，与对方站起身握手。

“贺总，合同已经签订，资金二十四小时内打入对方账户，而厂房和科研部的交接将在未来一个月内完成。”

“嗯，辛苦你们了。”贺邵承微微吐出一口气，最后他们还又在金额上进行了一定的交涉，没到正式签订之前，就算是他也不能放松。但还好，一切都进行得比较顺利，“和各位一起去用个餐吧。总部派出的研究员会在下周出发，到时候也麻烦你们接应一下。”

“应该的，贺总也早休息吧，国内应该都快天亮了。”那边的经理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抬手和同事击掌，“就不打扰了。”

“嗯，挂了。”

手机一直接着电，否则早就自动关机了。因为长时间的工作，机身也烫得厉害，拿在手里其实并不舒适。贺邵承终于把它放在了桌上，而微微靠着他的陆云泽也顺势抬起头。他揉了揉眼睛，酸涩的眼皮让他此刻说话都觉得累，但还是想问问——

“好了？”

“好了。”

“我们可以……去睡觉了？”

“对，么儿，你等我洗个脸。”贺邵承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先回房间。”

“我，我也洗个脸，眼睛酸得难受呢……”陆云泽摇头，不肯自己先走，不过脚已经从板凳上放下来了。因为太长时间都保持了同一个姿势，他的腿根都是酸的，稍微动动就开始发麻。那种麻到腰胯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虽然不像抽筋那样痛，但也让他皱着眉扁着嘴，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而熟悉他所有小动作的贺邵承立刻就反应过来，伸手抱住了那条腿，然后用力地搓了几下脚底心。

“哎，好了……好了……缓过来了……”被很搓的感觉很一言难尽，陆云泽都有些龇牙咧嘴了，但起码这种麻麻的触感是退了出去，逐渐恢复了知觉。他把脚踩在了拖鞋上，扶着贺邵承的胳膊站起来，又一个人跳了两下。

“现在外面可真要天亮了……贺邵承，明天我们全天都在家休息吧？刚好我也把穆教授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可以稍微放松放松……”

“嗯，下午不去了，我也困。”贺邵承打了个哈欠，又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走，洗个热水脸，再刷个牙怎么样？”

“也行呀，我感觉我嘴巴里是有味儿了……”

小白也陪了他们一晚上，这会儿见主人出了书房，赶忙爬起来跟过去，特别跟脚。贺邵承刷完牙，嘴唇旁难免沾了一圈泡沫，陆云泽还指着他笑，然后被按着蹭了一整张脸。两个人连洗漱都不老实，最后拿热毛巾擦脸的时候根本都不能看。不过毛巾擦完，就又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小伙子了，是眼下都泛着青黑。

“还亲热吗？”陆云泽故意戳贺邵承的腰，“来不来？”

“么儿，你还有力气？”贺邵承给他搓霜，将奶香擦满陆云泽的整张面孔和脖子，“你要还有力气，那我就来。”

陆云泽本想逗他呢，但看到贺邵承那副认真的表情，顿时怂了，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他可不想和贺邵承两个人都累晕在床上。

贺邵承抿唇低笑，也不说自己其实也没力气了这件事。

收拾完毕再睡觉，躺下都是凌晨五点多了，外面的天色虽算不上亮，但也能看到云朵和深蓝色的苍穹。他们之前和公司里的人打过招呼，此时也不用再发消息，直接躺下休息即可。明明都到这个点了，陆云泽却忽然又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你说，我们把舒俞和其他人送过去，让他们和那群外国的科研员一起做研发，他们会不会相处不好呀？”

“你的意思是，对华裔的歧视？”贺邵承睁开了眼睛，摸着他的脑袋，“有可能，这种观念也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但我希望他们都能够争气一些，用实力征服其他人。”

“嗯……再多给舒俞他们点工资吧，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挺不容易的。”陆云泽蹭了蹭他的胸口，“而且还要和王哥分开，他真的牺牲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