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地学习，毕业后拼命地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白天使劲儿工作，晚上睡不着觉，我就去酒吧里待着，人多嘈杂的地方，悲伤不太容易被人注意……”

秦浅顿了顿，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是红的，有泪花在闪动。

“我爸要给我找对象，我总跟那些相亲对象说我有男朋友了，把相亲对象都给噎住了，可把我爸给气得够呛，后来他索性就随便我浪了。我去喝酒，也会遇到好些小混混，他们欺负我，全都被我打跑了，因为你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

“你以为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悲伤和难过吗？我每次想到你跟我说分手，我就特别难受……”秦浅语气哽咽，她抓着自己的胸口，眉头皱在一起，已经哽咽了，说：“我难受到想哭，有的时候我甚至有过偏激的想法，我在想如果当初是我失手……”

她没说完，却让颜深的心头一震，他张了张口，想要唤她名字，但是没能唤出来。

秦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阿深，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想告诉你我不在乎，可你有你的立场和考虑，你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我不能剥夺，更不能践踏。可我还是想说，你太自私了……”

说到这里，秦浅还是没忍住，她哭了出来。

“你个混账东西，王八羔子，你就一点不考虑我的感受，你就让我一个人痛苦，你就以为我喜欢你就肆无忌惮，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光鲜亮丽的人生我不稀罕，我想要的是你，是你啊！”

秦浅哭出声来，她却倔强地不去看颜深，就自个儿哭。

“如果你觉得非要是环境相同才能在一起的话，那我不介意去抹黑我自己，我可以和你所认为的你自己一样肮脏不堪，我可以……”

“浅浅——”颜深红着眼睛，拥她入怀，阻止了她继续要说的话。

他不希望她作践自己，即便只是口头上。

“颜深，你混账！”

秦浅捶打他的肩膀，她可不像小女生一样没什么力气，一锤子下去差点儿把颜深给锤趴下。

他承认：“是，我混账。”

“你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怯弱者，是个混球！”

“是，我是胆小鬼，是怯弱者，是混球！”颜深紧紧的抱着她，她在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让他心里的积蓄已久的悲恸涌了上来，也落了泪。他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口是心非：“我以后都不想要喜欢你了。”

他终于鼓起勇气：“对不起，那换我来喜欢你，好不好？”

秦浅哭着不搭理他。

颜深闭了闭眼睛，留下一串泪水。

“浅浅，我一直以来都卑劣怯弱，从小到大，听过许多流言蜚语和谩骂，他们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小孩子就放过我，反而以为我不懂事而愈发胆大妄为。有人跟我说，我就不应该出生，害了母亲，害了父亲，害了身边所有的人，我这种在肮脏中生下来的孩子，不配得到幸福。”

“你向我告白，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害怕。我害怕你的人生会因为我变得一样悲惨黑暗，那些无形的、伤人的利刃会因为我而刺向你。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受到伤害。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我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可大概我就是这样被诅咒的人吧，刘江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恐慌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我手上沾了人命，流言蜚语从来都不会考虑事情的因果缘由，更何况，无论怎样狡辩，刘江死了，这是事实，那些无形的利器只会逮住一点缝隙就使劲儿往里钻，从内到外把人伤的体无完肤，我真的很害怕这些伤害会带给你，你那么好，你的生命里就不应该出现像我这样的脏污，我……不想让你成为杀人犯的女朋友，更不能让你成为杀人犯的妻子——”

“对不起，这四年来，一想到你会因此痛苦，我每分每秒都在煎熬。浅浅，你说的很对，我很自私自利，我是混蛋，是胆小鬼……”

他靠着她，秦浅一抬头就能吻住他的唇。

然后她吻他了。

很轻柔的蜻蜓点水一般的一个吻。

“那你以后不要当胆小鬼了好不好？你怕黑的话，我给你开灯。”

颜深忍不住笑，笑得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