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云清道(3 / 4)

作品:《谁家马上白面郎[灵异]

“余峰师兄……功力又进益了。”

“见笑了,不敢当。”

余峰性情和缓,多年未变。少年时原本样貌中等,谁知长着长着骨相现出,整个人如翻新一般一日一变。如今他的相貌极为俊逸出尘,性子又温润,不知有多少信女敬香拜神只为听他一句问候,抛桃花枝的更是数不胜数。

可惜师兄木讷也如旧,只一门心思修行,对其他事毫不关心,无动于衷。

岑吟望着他,见他依然如故,一时有些感慨,没有作声。

“不喝吗?”余峰有些惊讶,“每次坐寰毕都要饮一碗水的规矩,今日打算破了吗?”

“自然不。”岑吟忽然笑了,将碗端了起来。

余峰笑着侧头,目光落在殿中红柱上。那两根柱子是松木的,粗壮笔直,牢固地撑着巍峨的大殿。每根柱子上都挂着一张木联,据说是建庙的仙师亲手所刻,乃是釉云观的诫训,也是观中弟子的字辈。

上善若流水,无为自观心。

岑吟和余峰都是无字辈的弟子。釉云观出世久远,上字辈和善字辈的道人大多已成仙或辞世,只是据说仍有几个人留在观中,但从无人见过他们。提起来终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如其他师兄师姐们亲近。

曾有传言说,藏钧先生是善字辈中人,但他对此一向不做回应。久而久之,传闻淡去,也不再有人提起了。

岑吟喝了水后,觉得松泛了许多。她拾起放在蒲团下的拂尘,轻轻一甩搁在臂弯里。

“师兄此时来,只怕不止送水吧?”她轻声道,“可是那件事……又到了日子了?”

余峰点头。他收敛起笑容,深吸了一口气。

“是快到了。”他轻声道,“流字辈的……祭日。”

釉云观虽有十字真言,却没有流字辈和自字辈。观中曾发生一件事,自此后再不起用流字,与之相对便将尚未排到的自字也去掉了。

那一场巨变,岑吟亲眼见过,如今想起仍历历在目。

余峰同她一起出了殿门,两个人并行去了阴阳道场,因心照不宣而默不作声。

阴阳道场乃是釉云观正中广场,远处列着一道回廊,廊外是悠远崇山。广场中间用巨大的石料刻了一黑一白两只鲤鱼,呈太极状铺在地上。余峰来到鲤鱼图不远处,示意岑吟停下来,自己则走上前去。

他穿着一身青白道袍,包边上绣着许多银色小鱼。腰封下挂着一个碧色鱼符锦囊,他取下来打开封口,抓出了一把五谷。

这件事师傅都是吩咐师兄来做,岑吟并不知道都是哪些谷物,只隐约看到有薏仁,糯米和黑豆。余峰抓着那把谷子,轻声念着什么,随后将五谷撒在了阴阳鲤鱼上。

瞬间吹过的风变得刺耳起来。呜呜咽咽,似是有许多人在风中哭嚎哀求。

鲤鱼忽然动了。它们摆着尾部在广场中央转了个圈,互相颠倒了位置。

瞬间鱼图上便出现了许多道人,有男有女,十分年轻,最小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那些道人皆痛苦地跪在地上嘶叫着,肤色泛白,眼睛乌青,神色空洞而呆滞。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甚至比死人还要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