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一张嘴儿甜的如蜜，“妾瞧着前头几日府里上上下下都乱糟糟的，没有个规矩样子，凡事到底是要经过夫人的手那么一料理，事事都齐全妥当了，那周氏依样画葫芦的，就想学着夫人的功劳，真是白日做梦。”

李氏被二姨娘夸赞得心中高兴，便说，“你也不必奉承我，我还不知道你心中是个什么主意，平日里你孝敬我，我得了好处，自然也不忘记分你半杯羹。”

二姨娘弯腰福身的道谢，“妾身多谢夫人恩典。”

再说那些个墙头草，叛离了周若，又来奉承李氏，李氏哪里肯轻易绕过他她们。

一些没有名分的侍妾，李氏便寻了个由头，把她们都变卖到外面给人家做丫头的做丫头，到窑子里的到窑子。

其他几位姨娘瞧见，心中也虚。

除却原先同人私通跑了的王氏，排行老三，则剩下一个二姨娘马氏，四姨娘颜氏，五姨娘周若，六姨娘韩氏。

那二姨娘马氏自然是李氏的人不必说，周姨娘在府中不为别的姨娘们待见，四姨娘和六姨娘抱成团的墙边草，前头去奉承了周氏，如今又来奉承李氏。

却看见李氏打发了其余的几名侍妾，心中害怕，想着李氏必定是杀鸡儆猴，因此也不敢再往周氏那边往来。

一时间，周若便成为了府中众矢之的，日子极不好过。

起初周姨娘在府中的待遇还是同往常一样，没有人敢克扣她丝毫的用度，可渐渐地，不是花房里面送的花少两支，就是平时应该得的绸缎，质量大不如前。现在就连饭菜，也不给她新鲜的了。

李氏派了不知多少在她身边盯着，一点告诉老爷的机会也不给她。

周姨娘就这样连日吃得少，茶水也不思。

左疏在巷子里碰见她的时候吃了一惊，原本就瘦弱的周姨娘，这会子又消瘦了好一大圈儿。

左疏忙问，“若若你这是怎么了？有些日子没见，你竟瘦成了这样。”

但很快左疏就想起来了，李氏重新掌权，左玲也被放了出来，前几日还在她门前叫嚣呢，左疏不喜欢她，一盆冷水就泼到了她身上，左玲变成了落汤鸡，哭哭啼啼的跑回了东厢房。

左疏还尚且知道反击，而周若呢，一个弱不禁风的姨娘，没有了左将军的疼惜，谁还顾她的死活。

见周围没人，周若方才哭诉道，“上有李夫人打压，下有小厮丫头们见风使舵，吃的穿的也不像往日那样给我。兰花居里丫头们心疼，自己掏出银子钱来孝敬我，置办了一桌子的好菜，叫她知道了，便把我那院子当做了刑场，低下的丫头无一幸免，都挨了二十班子，连词儿……也被打得还只剩下半口气。”

左疏惊叹，竟不知周姨娘的日子如此艰苦。

“太不像话了！”左疏心中忿忿不平，“若若，你何不告诉老爷去，我爹心疼你，怎么会忍心叫你受这些苦。”

周若含泪道，“告诉老爷了又如何，如今老爷也不似从前一样在家中那样威严，上次李家的人过来，老爷还不是只有说上那么些话来堵上李家人的口。我本就是寄人篱下的，怎么还敢贪图这些，疏儿，只恨我这命苦啊……”

“姨娘不要哭。”周氏身边的丫头赶紧递过去手帕，周若擦拭过泪痕，不敢多停留，收住了眼泪，哽在心头。

她心中百般滋味，去看左疏，“我先回去了，疏儿，你且多保重。李氏恨我，我知道。我是活该给人做妾的命，可你不同，疏儿。你是左家的二小姐，你不能倒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