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妄念(1 / 4)
作品:《纸活》怀愫/文
霍震烨一步上前,两指齐出,戳破了“金童”的眼睛。
分明是层薄纸,触感却像是戳在皮上,霍震烨戳完就甩手,手指头上湿哒哒的。
“金童”眼眶里流出两行血水,满屋阴风卷起,两扇开着的雕花门“呯”一声关上,掀起的风吹熄霍震烨手上蜡烛。
桌椅摇晃震动,漆黑屋内满是纸竹摩擦的“沙沙”声。
霍震烨“啪”一声打开银盒,火苗一蹿,照亮方寸,刚刚还贴墙站着的纸扎人,全部面向着霍震烨,僵直着手脚向他走来。
“白准!”霍震烨提高声音,没人回答他。
他骂了句脏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咬开瓶盖,泼向离他最近的纸人,然后点起蜡烛扔了过去。
火苗刚沾上纸立刻“噌”一声烧燃起来,被烧到的纸人挥舞着手足,两只手抱着脸,像哀嚎那样张大了嘴巴,偏偏发不出一点声音。
刚才还要扑上来的纸人停住脚步,纸脸上笑意不变,纷纷往后退去。
霍震烨手里还拿着的是个小酒瓶子,他冒雨跑出馀庆里,跑过烟酒店时又折了回去,柜台上摆满了巴掌大的小酒瓶,霍震烨全买了下来,一时买不到油,高度酒也可以。
他浑身上下的口袋里全部塞满了这种小瓶子的酒,只要火星一点,这些酒就能当成流弹扔出去。
别的纸人都往后缩,只有“金童”被他戳瞎了眼睛,不肯放过他。
金童两只手抬平,身前挂着一条绶带,上面写着“金童接引西方路”,轻身跃起,绶带抽向霍震烨胸前,带起一阵劲风。
霍震烨眼看它连火都不怕,退到门边,随手拆下一根门上朽坏的木条,向“金童”挥去。
“金童”单手接住,一下掰成两半。
它两只眼汩汩流出血水,张嘴冲霍震烨无声咆哮,露出嘴里细细密密的竹齿。
霍震烨突然想起宋瑛死时手指齐根而断,上面布满了齿痕,原来纸人小杰是用这个咬断她手指的。
金童张大嘴扑上来,霍震烨格臂一挡,它一口咬在霍震烨的胳膊上。
磨得又尖又细的竹齿一下嵌进肉里,霍震烨倒抽一口冷气,他后背撞开雕花门,干脆也不挣扎,空着的手按住金童的脑袋,把他拖进雨里。
金童感受到湿气想跑,可被霍震烨按住了头,那条绶带卷起缠上霍震烨的脖子,越缠越紧。
霍震烨屏住一口气,他少爷脾气上来了,死死拖住金童不让它动。
金童在大雨里很快被浇透,开始还想用绶带勒死霍震烨,等绶带吃足了水,它也整个伏在地上,没了“生气”。
霍震烨双手扒开脖子上湿纸,他掏出竹刀,一刀下去挑开了金童的头,像扔个破灯笼那样把它的踢得满地滚。
胳膊上全是一个又一个牙齿洞,不断沁出血水来,他一把撕下西装袖子,把伤口随手一绑。
重新进入厅中,扯下堂前挂着白色帐幔,缠在木条上,倒上酒液,点起火来。
火星时不时爆开,飞溅出去,满屋的纸人四下逃散,霍震烨又是血又水的,湿淋淋往屋里走。
“白准!你在不在?”
像这种宅子,里外皆通,举着火把进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白准的名字,声音透过雨幕,一点回应也没有。
雨渐渐小了,霍震烨拐到花园,这里的情形比堂前还更骇人。
破旧戏台上站着几个唱戏的纸扎,廊下站着纸人丫环男仆,霍震烨深吸口气,握紧了火把。
可这些纸人一动不动,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
身后脚步声一响,霍震烨回过头去,就见“玉女”半个身子藏在拐角处,脸上还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被他发现,“嘻嘻”一声,藏了起来。
都已经“杀”了一个,估计这一个也不会饶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