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店老板便端来了酒菜。凉热荤素，搭配的倒是挺齐全，一壶烫的烧酒端来，满桂接过来，给陆文铭斟满，自己也倒了一些，就把酒壶递给了金承勇，让他自己倒酒了。

这一切，陆文铭倒是看在了眼里，满桂这人精明事故，却强调出身等级，在他看来主子就是主子，奴才也就是奴才，凡事都且分个三六九等、明明白白的。

“来，咱们先走一个。”陆文铭端起酒碗，和众人碰了一下，便一口喝净。

“真烈！”陆文铭哈了口气，夹菜吃了起来。

金承勇也不客气，自己拿起筷子动作，一盘猪头肉很快见了底。

满桂却是吃的不自在，心里面犯着嘀咕，今天陆文铭太过蹊跷，平白无故的请自己来喝酒？并且还是在这样的铺子？

他心里头有事，自然喝的不痛快，酒也觉得没有味道。

陆文铭看在眼里，却不说，只顾着劝酒喝酒，一会儿的功夫，一壶烧酒见了底。陆文铭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壶，对店老板喊道：“再烫一壶来，老板。不，再烫两壶吧，免得待会再喊你。”

老板应承了一声，便笑嘻嘻地端着两壶烫好的烧酒来了。酒都是现成的，晚上都是烫着预备着，客人随要随到。

酒过三巡，众人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陆文铭凑过来看似无意地问道：“满桂，我有句话，老早想问你了。我看你不是没本事的人，为什么就屈居在这我这里当个管家？自己不去考个功名？”

满桂已经是半醉半醒的状态，听着陆文铭这么一说，他夹起来一块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却不是滋味，双眼此时看着外面，眼睛里说不出的茫然和落寞。

“老爷想让我去做什么？做官？搞实业？”满桂自顾自的嘲笑了几声，接着便不再朝下说了。

陆文铭给金承勇使了个眼色，金承勇端起酒壶给他添了点酒，笑道：“听说你祖上殷实的很？怎么就没想着捐个官？嗬，我若是有钱，也捐个官来做做。”

满桂抬起头来，缓缓地看着他，两眼通红摇头道：“你听他们瞎说。我祖上穷困潦倒，不然我怎么……再说了，捐官又有何用？捐官只是捐一个虚衔，如果要想补实缺，还得到吏部报到。就算当了官又能如何？跟宫中的人比起来，不过是这个……”

说着，他伸出了小拇指，比作小小的样子。便一跟头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

金承勇搀扶起他道：“走，咱们去茅房撒尿去。”

满桂猛一摆手：“我不去，我要蹲着尿……”

陆文铭和金承勇对视一眼，明白了。满桂果然是个太监，而从他的语气和之前种种迹象表明，这人是李德子的人。

一切都搞清楚了，陆文铭让人送满桂回去，自己和金承勇慢悠悠地朝回走去。

一路上，他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自己早就被人盯着了，不光是太后皇上，连李德子这样的太监都盯着，看来自以为聪明做的那些个事情，早就被人看穿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谁也瞒不了。

想想真觉得后脊梁骨发凉，陆文铭不禁有些后怕了。

“大哥，你是如何猜出来满桂是李德子的人？真是厉害！”金承勇不解问道。

陆文铭叹气道：“满桂行事像是阉人，前些日子我让高粱跟过他。还有，我去见太后的时候，见李德子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便让人去查了下满桂底细。结果发现这个满桂和原先的满桂根本不是一个人，我就怀疑这是人故意为之。”

他又接着说道：“若是太后和皇上，想来断然不止于此。宫内我得罪的人中，也就只有李德子了。再说李德子喜欢玩弄一些古玩，咱们喝酒不远的地方就是琉璃厂，想来满桂之前来过这里不少次，想必都是给李德子鼓弄东西。”

金承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