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然想告诉他，别说了，一切都是徒劳，她什么都听不到，可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合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沈知行的动作逐渐停下来，他看到顾轻然的唇张张合合最后归于沉默，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上演一出自找没趣的独角戏。

沈知行最后一次问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么，顾轻然？”

顾轻然微偏过去的头，给了他一个自以为是的答案，沈知行不怒反笑，“好……真是好样的。你这婊子当得倒也有几分骨气，我该佩服你，是不是？”

他饶有兴致地站起了身，整理好衣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勾唇笑意凉薄。

“顾轻然，你一个字都懒得跟我开口，是想留着跟谁说？姓段的那个短命鬼？嗯？”

顾轻然侧头依稀听到了段城昔的名字，身体不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哪怕今时今日，想起那天的情形，她也还是会怕。

沈知行却将她的这种颤抖理解为被戳中心事，脸上虚假的笑再也挂不住，怒喝道，“你还真是够贱，没能跟他做对苦命鸳鸯，你很遗憾是不是？可惜啊顾轻然，造化弄人，可能就连命运也觉得你不配吧，陪着他一起死的是别人，而你，只是一个死有余辜的杀人犯！”

沈知行看着顾轻然不知悔改的表情，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已经在医院里睡了那么多天的妹妹，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漏了一个窟窿，里头寒风猎猎，寸草不生。

他厌倦地站起身，风衣的下摆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凌厉的轮廓，沈知行三两步就迈到了病房门口，摸上了门把手，他身子顿了一下。

这次，他再也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顾轻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顾轻然……这辈子我跟你，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