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至少当下,徒弟是否是宁卿陌于他而言也不重要,徒弟还是他的徒弟,不是别人。

徒弟坐在床榻边,瞟了一眼玄烛,又瞟了一眼前方,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真的可以吗?”

玄烛侧卧在床榻上,单手撑着脑袋,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微微吊着眼角,望着对方:“是你说想做的,难不成想反悔?那算了。”

说着便要起身,青年见他要起来,马上出手按住了他的胳膊:“我做,我要做的!”

像是怕玄烛会随时反悔,又道:“师父特地为我寻来的东西,再怎么样都要努力一下。”

青年笑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是宁卿陌,在这张脸上还真是看不出一点属于魔君宁卿陌的凌厉孤寂,笑得还有点傻傻的,看的玄烛心里直乐。

青年仍旧什么都不知道,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

玄烛猜测,或许是曾经受了重伤,夺舍后连带失忆了吧。

在这场他用陨星琉印灯与法力创造的幻梦中,青年依然认为自己是闻青默,还是那个不曾对他表明心意,连看着他的目光也并无深情爱意的闻青默。

作为闻青默的他,等待了玄烛五年。

当玄烛出关后,师徒二人开始相伴度过在无忧山悠闲逍遥的日子。

黑仞趴在一边,甩着尾巴,自得其乐地玩着玄烛给他寻来的一个毛线球。

闻青默挪动到床榻边上的案桌前,看着案桌上摆放的白玉石板与一个铁锅,铁锅里是正用文火熬制的饴糖,有些迟疑不知道如何下手。

玄烛何尝不知道小徒弟在想什么,估计是生怕做不好而丢了自己的脸不说,更不想破坏了玄烛在他心中的形象。

当饴糖熬到已差不多可以牵丝,闻青默看了一眼注视他的玄烛便低下头,而后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勺子,看上去有些紧张,舀了一勺饴糖后,终于认认真真地在木板上开始照着玄烛此时的姿态创作糖人。

之后,一小段时间内两人一狮之间都没有丝毫声响。

玄烛闻着空气中散溢的香甜味道,直到听到黑仞玩累了毛线球,开始发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这个洞府内才又有了声音。

玄烛按照先前和徒弟的约定,没有刻意看他的作品,只是凝视着他每一个神情的变化,等他发现徒弟停下了动作却没出声时,他佯装打了哈欠,问道:“黑仞都睡着了,还没做完?”

闻青默闻言,抬眸与他的视线对上了一瞬,又移开。

糖人本是一项要求人眼明手快,眼到手亦到,以一气呵成的速度制作的手艺,而这种需要速度的手艺,闻青默不可能慢吞吞的做,所以显然他早就做完了,只是没敢和玄烛说。

闻青默默默不语,随后捏住已经完工的糖人下方的竹签,糖人一闪,从案桌上消失了,已然进了他的乾坤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