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大虫冲着烤羊发出嘶吼,吼声传开,一声声传进秦远的耳朵里。

皇命不可违。

他脸上血色尽失,却还是一板一眼地答道:“是”。

秦丞相和秦皇后皆不在此,他刚刚进入朝堂,根基不深,即便有秦氏相熟的人,也不会有人这个时候冒着违抗圣命的风险出来说点什么。

秦远恭敬地拜了一下,这才缓缓走了起来,朝着烤羊和铁笼而去。

薛凛坐不住了。

宴会之上,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威严的天子眼神深沉地看着秦远,薛准嘴角噙着笑,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秦远偷偷回头看了薛凛一眼。

他朝着薛凛笑了一下。

分明要面临危险的人是他,被逼着喂食的人也是他,可他却对着薛凛露出了担心而又宽慰的眼神。

不要出声。

他无声地说。

没有哪个父亲喜欢看到儿子为了外人忤逆自己。更何况,喂食明明可以通过扔进去的方式达到,皇帝却偏偏要他走进去喂,背后的目的太扑朔迷离了。

薛凛如果插手了,总之不会是好事。

他不怕出事,但薛凛本就该步步小心,他不想拖累薛凛。

秦远笑得坦然,下一瞬便再也不看薛凛,快步朝着铁笼走去。

“父皇!”

秦远脚步猛地一顿。

他脑子空白了那么一瞬间,下一刻便没忍住转过身去。

薛凛还是走了出来。

他跪在皇帝面前,挺直着脊骨。他背对着秦远,秦远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眼神。

为什么要站出来呢?

薛准的表情那么明显,聪明如薛凛,为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事肯定有陷阱在等着薛凛跳?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秦远却恍惚了一下。

这世界有人能不顾安危地为他站出来,除了他的生身父母,也唯有薛凛了。

他看着薛凛跪下的背影,听见薛凛强自镇定的声音:“父皇,喂食大虫可以有多种花样,直接拿着肉去喂岂不是浪费了这么个让大家一饱眼福的机会?”

宫人将酒杯装满,皇帝看着那汩汩而流的酒水,垂着眼不疾不徐地说:“哦?凛儿还有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