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说想去看看大好河山?”傅景鸿认真看他。

谢元嘉轻声笑道,“我现在也想去看啊,但是如果到时真的要打仗,我们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游览河山?真的会有桃花源给我们躲避吗?到时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我们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呢?”

“再说,我又没答应一辈子卖身给他们谢家。”谢元嘉故意卖萌眨眼逗傅景鸿,“不管最后选定的人是谁,等他成人也最多十几年。十几年后我也才三十几,正是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年纪,那时再去游玩,山河犹在岁月静好,想必我们会更开心。”

傅景鸿一瞬不舍离的看着谢元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通透温柔的人呢?在他的心里,是不是不曾有过半分怨恨?

“那我陪着你到那天。”傅景鸿郑重的说,“到那时,我也真正的把东西都交出去,一个人什么都不带,陪你天南地北的走。”

“好呀。”谢元嘉高兴,“那我们就说定了。”

谢元岚从那日被谢元嘉扫地出门,据说至今一直在昏迷和清醒中来回颠倒,再没能从床上下来,每天昏沉的时候比清醒的要多得多,偶尔醒来,也只能虚弱的问两句如今的情形如何,他身边也没什么人守着,孤独的一个人等死。

王妃听说谢元嘉归朝,谢元岚又病重昏迷,她一个妇道人家看不懂朝堂变幻,但她知道什么是清算余孽,皇上听说是个仁慈的,或许不会如何,但摄政王一定不会放过她和丰宜,于是她趁着一个黑夜,什么都不要了,只带了些细软,携着还在沉睡的谢丰宜连夜出了京城,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又过了半月,天气越发冰冷,地上都开始结冰打滑,谢元嘉和傅景鸿守着火炉吃火锅,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今年的收成很好,大家又能过一个安稳年。

听小太监说,宸王殿下要不行了,他特意派了人进宫来通传皇上,请求再见皇上一面。

谢元嘉本不想去见,他们早已无话可说,可是谢元岚三番两次的请求,他也就去了,想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我以为,皇上不会再想见到我了。”谢元岚病得比他上次在傅景鸿书房里的更厉害,形容枯槁干瘦不成形,那些烈性的药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本来是不想的,但朕也想知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可说。”谢元嘉平静的看着他,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