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席岭摆摆手,看了眼时间,“你快去上课吧。”

樘华端起水杯,依旧一脑袋不解。

下半节课是写作课,陈穗给他出题,让他按照恩考的模式写文章。

樘华最近都在练习这个技能,拿到题目他半点不怵,略微思考几分钟,提笔唰唰开始写。

陈穗坐在对面看着他,他垂下眼睫,目光沉静,仿佛心有成竹,笔往纸上一扫,一行行风骨凛然的毛笔字便浮现在纸上,看着有些像印刷体。

樘华的毛笔字在陈穗平生所见中绝对能排到第一第二。

看着他写文章,陈穗思绪有些发散,很快又收回心神,拿了本书出来看。

樘华写好文章后,陈穗要带回去研读批改,再提出有效的改进法子,相当于看一遍,改一遍,写一遍,不知道要浪费他多少工夫。

樘华心里有些愧疚,送走陈穗后悄悄问阮时解:“先生,我这般是否太麻烦陈兄?他不是有工作么?每日还得为我熬这么晚。”

阮时解见他惴惴不安,安慰他道:“你陈兄自小古道热肠,他愿意过来教你是他一番心意,你好好学,别辜负他往这边赶浪费的精力。至于愧疚,那个就不必了。我有付他薪酬,他自己本身也很高兴能直接研究你们那个时代的文学与风俗,这是个互利双赢的事情。”

他难得这么温和,樘华点头。

时间一晃而过,四月初,樘华收到了江平原让人带来的六匹香云纱。

这六匹纱制得十分完美,都是一面棕色一面乌色的阴阳纱,与先前的斑驳相比,这六匹纱十分纯粹,乌面纯乌,棕面虽偶尔有几个斑点,却无伤大雅。

四月初已挺热,尤其正午,人不动都容易出一身黏腻的汗,这几匹纱来得正好。

樘华赶忙带何梓何桦抱着纱去找兄长。

顾樘昱见他抱来的这几匹纱,伸手拿过其中一匹,推开略看了看,道:“不错,这纱就这般颜色?还能染么?”

“能是能,就是现下一时顾不上。”樘华迟疑:“我对染花这块记不大清楚,须得回去想想。”

“算了,这般也勉强够用。我四月十五出发回边疆,这几日先帮你将纱献上去。”

樘华与兄长相处了一个多月,关系前所未有地亲近,闻言瞬间不舍,收到香云纱的高兴也没了,蹙眉问:“这样快?那大兄您什么时候归家?”

“今年应当不回来,看明年过年或后年过年是否回来。”顾樘昱道:“你不是要恩考么?考完记得给我写信,告诉我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