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订不到位置。”何屹远在手机上搜了个地址，递给司机，“去这里。”

“这里是……？”司机看了看地名，有点意外，“这里是上安集市吧？”

“对。”

管家李叔一听“集市”两个字，慌张扭过头来，平时的专业素养在此刻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小少爷，您……”

“没关系，就去这里。”夏书从来没去过集市，以前幻想过，但根本不敢。

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赖在车里，死活都不会出去，但现在，他觉得，凡事得有第一步，踏不出这第一步，就什么也没有。

李叔隐隐有些担心，但好歹今天自己是跟着出来的，便默许了。

车在高架上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到了位于上安市东边的集市附近。上安集市白天卖各种小玩意儿，晚上就会变成小吃一条街，从街头吃到街尾都不带重样的。

何屹远在十八岁以前的生活其实是贫苦的，他父母早逝，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几个亲戚家周转，受了委屈就会一个人溜达到集市来。

后来上了大学，何屹远也爱来这里，东西吃习惯了，怎么吃怎么好吃。而且这里的东西确实价格便宜、量大美味，来过一次就会喜欢上这里的烟火气。

夏书远远地看着，此时集市的热闹是他渴望的，但到了紧要关头，他又不敢去了。

对如此多陌生人的恐惧让他退却，脸色也有些发白。

何屹远转过头时，就发现他神色不对，思量再三，他说：“你想吃什么？卤味？小笼包？”

“啊……嗯。”夏书缓缓点头。

何屹远“嗯”了一声，推开车门：“在这里等我一下。”

何屹远并不清楚夏书为什么不肯下来，把一切归咎于小少爷多年受宠，没见识过这种地方，不习惯或者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他也没必要硬逼着对方接受，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买吃的。

不多久后，何屹远提着两大袋食物回来了，左手拎的是给夏书带的卤味和小笼包，右手拎的是给管家和司机的。

管家和司机都受宠若惊，一开始不敢要，被何屹远一个眼神扫过去，没再推脱。

夏书则小心翼翼拆开袋子，卤味大概是刚出炉的，还热腾腾的。

夏喃以前也有帮他买过卤味，但都是从大酒店里买，说是“卫生健康”，何屹远给他带的这个和饭店里的不同，用简单的盒子装着，盒子上没有盖，旁边配了个几根细竹签。

“尝尝看，味道应该不错。”何屹远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自己的那份。

夏书盯着何屹远认真吃东西的侧脸看了好久，才温声说：“我还以为……你不爱吃这些……”

何屹远转过头：“为什么？我以为是你不爱吃。”

“我喜欢吃。”夏书很喜欢吃，只是胃不好，他才没什么机会吃到。但只要能吃到，他就会非常珍惜那一次的机会。管家李叔时刻注意着后座的动静，大小姐不在家住，他要时刻关注夏书的身体状况。

夏书用竹签插了一块鸡胗放进口中，慢慢地嚼着。

何屹远一直觉得他是受到了良好教养的，不管是吃饭还是做其他事，都透露着一股矜贵的气息，哪怕现在是在吃地摊上买的一份不到二十块钱的卤味。

“好吃！”夏书尝到味道，眼神亮起来，很惊喜地看着何屹远。

“嗯，他们这儿每天这个点都会开门，你想吃就可以来买。”何屹远听到夏书说“好吃”，忍不住话多起来，给他介绍了集市的大致情况。

不知不觉中，夏书怀里抱着的一盒卤味就下去一大半了。

管家李叔赶紧制止他：“小少爷，您不能再……”

夏书抿着唇，唇齿间尽是卤味的香咸味，让他很有食欲，想吃更多。但李叔的担忧他不是不知道，于是恋恋不舍却还是很乖地扎好了袋子。

“不吃了？”何屹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