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想害他们贾家！贾母一下将这半句给补全了，然后对贾赦道：“此事非同小可，断然不能轻视。所谓无风不起浪，李公公代表的自然是东宫的殿下的意思，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贾母眉头浅皱，眼神幽深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对贾赦道：“今年中秋，可不是甄贵妃操持。”

以往当然没出过岔子——或者说他们贾家没有出过岔子那都是有原因的！

首先贾代善活着的时候谁会找圣人的心腹手中掌者京中兵权的国公爷的不自在？而且这位还是一心效忠皇上的不碍着任何人的路。而等贾代善没了，守孝那三年自然不用说，再之后，这些事情虽然轮不到贾政参加，但是也都是贾母和王氏大点的。且他们亲近三皇子，三皇子之母便是掌管后宫的甄贵妃，又怎么会找自己人的麻烦？

可今年就不同了——

甄贵妃虽然还是掌管着凤印，仍是六宫之首，再加上经营十余年，早在后宫根深蒂固。可是这样的甄贵妃却没有如同往年一样亲自操持这次的中秋佳节，群臣同乐之宴，而操办的是吴贵妃和德妃。

吴贵妃出身勋贵，娘家是西宁郡王府，其父野心勃勃，手掌兵权。而德妃虽然家世不显，可如今最年长的四个皇子之中，最踏实稳重的就是这个四皇子。况且除了四皇子外，她还有一儿一女，乃是贵妃之下第一人。

贾母缓缓道：“我思来想去，不过是两个可能。一是甄贵妃已对我们有些不满，拿我们当筏子，若出了掉包的事，闹了出来，圣人雷霆之怒下，我们肯定没好果子吃，可是操办的吴贵妃和德妃第一次接手就出了这样的岔子，也不好过。二来，便是吴贵妃和德妃这两人了。吴贵妃在闺中之时还便十分骄纵，到了宫中，因为容貌出众很快就坐上了贵妃之位，也是圣人对我们这些老臣的安抚。可她却行事肆无忌惮，也不过是仗着如今边关不平，西宁郡王手握几十万兵马罢了。”

说到这儿她便看了眼安静如鸡的贾赦，对他“乖巧”也有点意外，又道：“你爹在的时候就和他们家关系不亲近，远比不上北静和南安两府。也指不定是她自己使了手段，想要嫁祸给甄贵妃。”

大老爷被她那眼看的轻咳了一声，道：“这么着，那德妃就没问题？”

每到这种时候大老爷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都不够用，心里一千个一万个觉得女人啊……真是各种恐怖！可是想想前朝别的不说，光是几个阁老之间的那点猫腻，大老爷也就懒得吐槽了。

贾母冷酷一笑，“怎么会没有她的份儿？在这宫里甄贵妃看谁最不顺眼？一直被宠幸却始终没有儿子家中还有几十万兵马的吴贵妃？不！是连着生了三个儿子立住了两个还有一个女儿的德妃。这男人喜不喜欢一个女人，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看他让不让女人给他生孩子。别看圣人对德妃看上去淡淡的，这指不定是为了她好呢。那吴贵妃无子，再猖狂又能如何？她父亲若是没有反心也就罢了，若是有，你觉得她要怎么死？”

贾赦：……

他怎么都觉得自己亲妈是已有所指呢？

贾母却对当没看到他的尴尬，只是将他看了又看道：“你可知道当年我差点为你求娶吴贵妃？”

哈？贾赦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他不是亲爹早就给安排好了吗？

贾母道：“在你父亲请圣人指婚之前，我都不知道他的想法。你是我的长子，你的婚事我自然要为你好好相看。”反正不能让那个老太婆给你做主！

“当年勋贵中的姑娘里，最出挑的就是她。容貌就不用说了，性格其实也挺爽快的，还没那么乖戾。当年我甚至跟西宁王妃有了口头约定，只待她及笄就找官媒把这事儿定下来，毕竟她大了你三岁……”

贾母想着往事，也是不禁一叹。

当年贾赦不过十一二岁，已经在东宫和太子打成一片——真的是“打”没错。

既有一个圣人心腹的老子，将来也有一个跑不掉的爵位，还抱上了太子的大腿，很被另眼相看，这样的贾赦，自然是个香饽饽，谁都想一口给吞了。

贾赦：……

人家都是坑爹，到他这儿就是被他娘给坑坑坑坑坑啊！

他说像他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在女性长辈中除了他亲娘外都是纵横捭阖无往不利的，怎么会在自己未来丈母娘面前吃瘪，而未来岳父和仨大舅子更是各种折腾他！这口头约定瞒得住？

他赶紧把话题给转到德妃上去，“那德妃又好端端地针对咱家干嘛？”

贾母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任谁都觉得你是瑞德亲王那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