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归鞘时,噌的一声轻响,方拾遗近乎逃出理智牢笼的神智才缓缓回复,刚恢复的灵力再度干涸,经脉甚至生出股刺痛感。

周遭死寂一片,紫色的魔族血荡出一层血雾,弥漫在缥缈的云雾间。

祁清僵硬许久,终于敢出声了:“……大师兄?”

他担心方拾遗走火入魔了。

方拾遗沉默片晌,从血雾中走出,面容冷峻:“带我去那边。”

其余人默不作声跟上,飞了一段距离,一个药宗小弟子忽然红着眼眶低声说:“都怪我们没用,如果我们好好修行,像大师兄那样厉害,祁师兄……就不会为了我们……”

刚稳住情绪的一批小弟子又红了眼。

来到前线,见过的生离死别也不在少数,可死亡从未离得这么近,也从未有那么一个人,舍生忘死地保护他们。

方拾遗默然不语。

鸣鸣从他胸前钻出颗鸟脑袋,担忧地啄了啄他的下巴:“方拾遗,你没事吧?”

方拾遗垂下眼皮,低声说:“倘若……”

“什么?”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连呼吸都很困难,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剧烈的闷痛:“倘若我来得早一点……”

说不定可以救下祁楚。

可是那时他在干什么?

祁楚为救人爆体而亡时,他神志不清地在做一些自己都一清二楚的无用功。

鸣鸣掀了掀鸟眼皮:“呸!你要是把这罪责归咎到自己头上,本啾第一个啄死你!你出来时浑身伤痕累累,灵气枯竭,离此地又远,你能做什么?况且你对此事一无所知。”

方拾遗苦笑了下,把它的脑袋摁回怀中,恍惚觉得自己只剩这一具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