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把他抱在膝盖上认识麻将牌，搂着他站在梭哈桌子前教他玩梭哈，带他上船见识酒池肉林人性丑恶，告诉他女人就是玩意不要为任何一个女人认真。告诉他这社会就是丛林，到处都是凶险，哪哪都是野兽，别看小虫子那么点，咬人也很疼。小心不要被吃了。也告诉他，我讨厌有人管我娶多少老婆，我想你也讨厌有人对你的婚姻指手画脚。

好的坏的，认同的反对的，枭雄一般的人物，就这么死在子女的斗争内。

进入墓地后，他在前扛起了抬棺的杠子，另一边是楚玉暖的先生，严慎在第二排。二房老大排到最后去。

步步登高，杠子磨破了肩膀，楚洛还是不会假手别人。一直抬到墓地。

楚洛先跪在母亲坟前，把母亲的墓碑清洗一遍，抱着墓碑用力亲了一口，亲在阿妈的照片上。

阿妈的旁边就是楚老爷子，老夫妻俩并排葬在一起，算是并骨合葬。

填土的时候，楚洛抱着楚玉暖哭出来。

他阿妈去世的时候他年纪太小，搜遍记忆也都是很模糊，只记得那些噩梦，很多很多巨大的黑影在梦里追他，吞噬他，他吓得哭喊，发烧烧到抽搐。

这次似乎那些记忆也都鲜活了，他看到当时大姐抱着他备受欺凌，看到大姐愤怒的恨不得杀死所有人的眼睛。也看到所有人都走以后，他阿爸抚摸着老妻的棺材有片刻的垂泪。

抱着楚玉暖大哭。

阿姐，阿姐我们爸妈都没了！阿姐我只有你了！

楚玉暖抱紧楚洛一边哭一边安慰楚洛，你还有姐姐，还有严慎！

楚洛刚刚二十三岁，算起来还是个孩子，经历太多背负太多，这段时间这么多事情这么大的压力，各种恶心的怨恨的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没有把他逼疯，而是让他越发坚强。只是在这时候情绪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