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即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再次捂暖那人了呢?

视线渐渐迷蒙,白锦漫从悲痛中回过神,这才发觉泪水不知何时已然泼了满脸。

在他过往二十余年人生中,从未有一刻如眼前这般悔恨难当。他因方慕慈的行为齿冷,又藉由一枚长风令记恨上了白云萧,乃至近日以来一直奔波在外,连对方的解释也不肯听进一句。

多么荒唐,可笑他自诩疏朗襟阔,却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下半分。

那可是从小就视他如己出,倾心相待的义父啊!

白锦漫浑身一颤,泪水涟涟的眸子轻眨,流泻出沉重的悲凉:

“义父,是漫儿错了,您能不能再看我一眼,听我一言?”

“这冰窖太冷,漫儿没办法捂暖您……”

他扶着冰棺侧沿缓缓滑跪在地,手指深深嵌入冰棺之中,雪色肌肤被冻得通红。

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悲伤到了极致,开口便觉得亵渎,恨不能将一颗心撕裂成片,再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能稍稍缓解这椎胸的剧痛。

尽管魂魄已经归位,但白锦漫这种有若实质的深重悲哀,还是经由铸剑者与剑灵的微妙联系,清清楚楚地传入了陈茗脑海里。

“白嬷嬷……”

他低吟着,双手十指交握成拳,紧紧抵住心口的位置,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骆华卿正坐在书桌前浏览着文书,听到身后床榻上传来的响动,眉梢微挑,回眸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