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长风门主之死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他来到此处也不过是为了阻止方慕慈,绝没有伤她性命的意思。

可现在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说法?

百口莫辩,不过如是。

他张了张嘴,尚且想要反抗,那人却如法炮制在他颈间斩下手刀,轻而易举将人劈晕过去。

随手将昏迷不醒的方子瑜甩落一边,那人轻笑一声转过身。

月色下,只见僧袍殷红如血,现出一截脖颈光洁冷白。

此时场中战局已定,白云萧及赶来的长风门弟子悉数躺倒在地,眼见着生机渺茫;

而另一边皇宫亲卫们大多失去了意识,死伤却并不惨重。

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场混战,孰胜孰负。

“很快附近的守卫就会被惊动,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在僧袍人的眼神授意下,在场依旧安然无恙立着的众人纷纷脱下了外衣,恢复了本来的夜行装束。

原来,早在长风门与方子瑜率领的皇宫亲卫激战时,他们就分别换上了长风门的白衣与卫士的战甲,混入双方的队伍之中,趁其不备从背后瓦解了双方的攻势。

这也是为什么白云萧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暴露在敌人的眼前,从而受到致命的创伤。

僧袍人从手下处接过昏迷的方慕慈,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与她依稀有些相似的眉目含着淡淡的戏谑与讥诮,注视着不远处兀自挣扎着想要站起的白云萧:“怎么,门主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你……看似清心寡欲……实则……”

殷红的血一滴滴溅落到地面上,混合着前胸贯穿伤溢出的大量血迹,在身下蔓延出浅浅的一泊,白云萧痛苦不堪地倒着气,却固执地不肯闭上眼:

“……求你……不要伤她……性命……”

“伤她性命?”

僧袍人蓦地张口大笑,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仿佛白云萧口中所述是个莫大的笑话。

“这可是我嫡亲的四妹啊,我怎么舍得伤她呢?”

他垂眸亲昵地蹭了蹭方慕慈的鬓发,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

“就算她下咒谋害了太子又如何,说不定也是被人陷害的呢?”

说罢,他意有所指地望了望脚边昏倒在地的方子瑜,神情颇为不屑。

白云萧立刻就懂得了他的意思,双眸转眼间瞪得溜圆,染血的白髯簌簌抖动,颤声道:

“这一切……竟然是你……”

一颗心重重坠落,他明白了一切,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苍白的手掌摔落在地,他浑身一震,意识涣散,很快便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