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管家在躲着他。

这个认知让相间远感到不悦,他的生气是一回事,但他不希望翼躲着他,在他心平气和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叫住对方的名字,要他去拿一个东西,或者把某件事讲给他听,然而闻声而来的却是一脸紧张的男仆,这让他极为扫兴。

这七年里,翼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像是空气与水,如果没有,他就会透不过气,或者慢慢干涸。

奥丁正是利用了这点,他首先用相间远要挟了翼,让他沦为了他的帮凶,又用他来要挟相间远,最终巧妙地控制了两人。

接着,他又将两人的距离限制在他指定的范围,让他们受尽折磨,却不得不为彼此忍受。

无论是在谁看来,这都是感人的主仆情,同时,他们的头上也悬着一把刀,随时能落下来,将他们剥削得血肉横飞。

那把刀就握在这个人手中。

奥丁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让你的管家过来,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他。”

他坐在相间远的位置上,随手拿起案上的钢笔把玩起来。

相间远皱起眉,那支钢笔是他一直在用的笔,他记得在收到这支笔之前,他用的是马尔斯在他第一个生日时送给他的那支,但马尔斯去世后,它也忽然坏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几支备用的钢笔代替它,却总觉得不称手,不是小了一点,就是轻了一些,笔尖出水也是问题重重。

然而,只是几天之后,他就收到了一支粗细正好、重量合适、书写更佳的钢笔,最重要的是,它和马尔斯送给他的那支钢笔一模一样。那是翼为他加急定制出来的钢笔,他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你要做什么?”相间远警惕地问。

奥丁站起来,将那支笔塞进相间远手里:“把这个给他,你知道怎么做。”

相间远霎时惨白了脸,他紧握着笔,几乎要笔盖拧下来,然后把钢笔尖扎进奥丁的眼中。

“你的管家对力量的掌握非常优秀,每一次鞭打的力度都十分均匀。不过,这里有一道比其他更重。”

奥丁用手划过相间远的背,精确地定位在一道伤痕上。

“他在第十下时力度更重,虽然只有一点,但你一定感觉到了吧?京寺,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奥丁微笑着,不轻不重地按着那道伤痕。那些伤虽然过去了几天,但依然一碰就疼,相间远冷汗涔涔,咬住了嘴唇。

“放开我!”他虚张声势地喝道。

奥丁没听他的,反而更加用力,让他痛得不咬紧了唇。

“这是你的错,京寺,是你引诱了他,你的管家察觉了这点,担心自己会心软,于是加重了力道,他想要稳住颤抖的手,但失败了。他心中的天平倾向了你。”

“他当然会倾向我!”相间远冷冷反驳,“他是我的管家,我养的一条狗!不是你用来控制我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