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声看去,但见青年这次没有逃走,只是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捂嘴厉喝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先脱衣服的?”

“……”他这不是好心么。

每天看媳妇儿坐在那削笔,削好了掉地上,笔芯断了,白削了。

宁致攥紧手掌,手背上青筋都暴起,忍着呕吐和想走的欲.望,背过身,隐忍道:“把衣服穿好了。”

庄弈君眸色一闪,媳妇儿今天竟然能忍住想吐的冲动?那是不是说情况在逐渐好转?

思及此,他一边盯着温锦垂在两侧时紧时松的手掌,一边慢吞吞的穿衣服,直到攥紧的手掌迟迟没有松开,他猜到极限差不多就在这里,飞快穿好衣服,道:“已经好了。”

宁致深吸了口气,慢慢转过身,见他穿戴整齐,试探的走了几步,确定还能承受,继续往里面走。

画室的窗帘拉上了,只留一道缝隙,让阳光顺着缝隙透进来。

宁致走到窗边,再次深呼吸,然后拉开窗帘,金色的阳光登时铺洒进来,落在他克制的面孔上。他转过身,指着另一扇窗户道:“你搬着椅子坐在那边。”

“这里?”庄弈君来到窗前,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阳光。

宁致点头,“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

庄弈君依言照做,拉开手臂大小的缝隙,刺目的阳光如一道聚光灯,洒在他半边脸上。他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腿,双手合十地搭在膝盖上,深邃的目光落在宁致身上。

宁致抬头看了一眼,拿起一支崭新的铅笔,削了起来。

阳光和煦,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剪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认真地处理着手中的铅笔,安静的就像是一尊精致雕刻的完美雕塑一般,叫庄弈君不由的看痴了眼。

宁致削好笔后,握着笔,笔尖悬在纸上顿了片刻,随即用铅笔在纸上开始打形。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纸笔相触时发出的沙沙声。

宁致简单的勾画出头发、面部和颈部的形态。

画画是个细致活,对细节要求非常高。他会画水墨画,对素描的了解来自温锦的记忆,而温锦最擅长的就是人物肖像。

但这是温锦擅长的,他就算有这些记忆,也没这个基础。

他停下笔,拧眉看着面前自己画出来的东西,沉默了片刻,继续刻画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