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低着头,父亲那一掌拍下去的力道极为大,直震得坚硬的书桌在他最后的余光中散了架。

他缩了缩身形,嗫嚅着唇.瓣,“父亲,我……”

刚一开口,眼前便多了一双尖而起翘的乌皮靴头,头顶上的目光仿佛凝成了实质,化作刀剑,割的他头皮发紧,他硬着头皮道:“父亲,孩儿并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呵!”低沉的冷笑从镇南王的胸腔里迸出。

他如炬的目光如猎鹰一般的锐利,凌厉且锋芒地锁定在眼前的大儿子身上,良久才道:“当初就不应顺了你母亲,瞧她都把你教成了什么样了?”

镇南王这番话说的极为平静,平静的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可落在祝弈君耳中,却是异常刺耳,他压下心头突涌的戾气,蓦地抬起头,深沉的眸光迎上镇南王冷戾的眼,冷静道:“父亲,这不是母亲教的,这是您教我的,小时候,您说,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自己动手抢过来?”

“我想要北萧江山,您说我大逆不道,叫我休得再提,现如今,我喜欢宁王,非他不可,何错之有?”

镇南王气到极致,反而笑了,“好!很好!”

“来人!把小姐带去祠堂!”说罢,他脸色一沉,冷笑道:“你好好对着我祝家列位先祖反省反省。”

祝弈君被带走没多久,祝东骏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踹开书房的门,急急道:“父亲,您怎么能关阿姐祠堂?阿姐身子不好,您又不是不知道,快收回成命,把阿姐放出来吧。”

镇南王看着小儿子莽撞的性子,再听着他天真的言词,疲惫的揉着眉心,“阿贵,把少爷关进房,没我允许不准放他出来。”

祝东骏不依,他闹腾了一阵,还是被带走了。

书房霎时安静了下来,镇南王站在散架的案桌前,目色沉沉地站了很久,直到小厮来敲门,他才从沉思中惊醒。

寅时刚过,屋外一片漆黑。

他梳洗过后,换上官服,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马车停在宫门口,甫一下马车,迎面走来一人。

来人身着团领紫袍,头戴乌纱帽,腰束金玉带,带上挂着金鱼袋,旁系佩绶、玉牌和腰牌,玉牌和腰牌随来人行走动作而相互撞击。

他目光上移,落在来人面上,但见来人面容隽秀,目光清湛,气质清贵而优雅,与他记忆里那个徒有其表的人天差地别,倒是叫人见之便心生好感。

“许久不见,将军威风依旧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