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之前,昨晚,他从母亲的旧物里清理出了一个铁盒子,铁盒子里装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母亲心理改变的历程。

霍弈君咽下泪意,忍着身上的疼痛和饥饿走进家门。

大门敞开着,一股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他皱起眉,刚想说些什么,前方阳台忽地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回来了,饭在煤炉上,吃完早点去睡觉。”

霍弈君循声望去,就见姥爷坐在阳台背对着自己,辛辣的烟味随着晚风飘进屋子,沁入他的鼻端,他忍不住开口道:“少抽点烟,您身体什么情况您也知道。”

江老爷子没有回答,寂静的夜晚只有他‘吧哒吧哒’抽旱烟的声音。

霍弈君没再说什么,他捂着干瘪的肚子走进厨房,煤炉上的铝质蒸锅上冒着白烟,打开锅盖,就见里面放着一碗玉米炖排骨汤、一碗红烧肉和一条丝毫未动的鱼,忍了一路的泪意瞬间就崩了。

水雾迅速模糊了他的视线,汇聚成泪珠夺眶而出。

家里条件不好,很久没见荤腥了。

他父母去世后不久,霍老太太带着他来姥爷家闹过一次,并且提出五十万的赔偿。

在当时人均收入为八百左右的年月里,五十万当真可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小镇子上。

姥爷是个正直且善良的人,加之他一直觉得是他的错,是他没教好女儿,导致女儿犯下了无法挽回的大错,让霍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所以他同意了霍老太太的狮子大开口,先是赔了她一笔钱,剩下的按月偿还。

当时的姥爷是个小学老师,工资一千出头,除去日常开销,还能存下一笔钱来,可自从有了这笔债务,姥爷的日子渐渐变的捉襟见肘起来。

姥爷如此爽快的赔钱,除了愧对霍老太太,私心也是希望霍老太太能对女儿留下的孩子好些。

可让姥爷没想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霍老太太的恨意。

在他有次上门看望外孙时,正好撞见霍老太太拿着竹条抽打外孙。

一向好脾气的姥爷终于怒了,他大发雷霆,说要带走外孙,老太太不同意,他就威胁霍老太太,说若是不放人,他情愿去坐牢也不赔偿。

霍老太太岂是好惹的?

姥爷态度强硬带走他的后果是别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说他江家缺德带冒烟,女儿杀死了霍寡妇唯一的儿子,现在还来欺负霍寡妇,更是抢走霍家唯一的血脉,可见根子里就是黑的,怪不得女儿是杀人犯,说不定就是江文斯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