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燃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他冷下脸来的时候就剥除了所有伪装的亲和力,气质阴郁,眼角眉梢都仿佛潜藏着暴虐的前兆。

此刻,他的脸上就一点表情都没有,睫毛半垂着,眼眸像望不见底的深渊。

“陆芯?”雪无霁轻声唤了一声。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又发病了,虽然陆宸燃的眼睛没有出现入魔的金红。

陆宸燃手指动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过了半晌,才回应:“宿哥哥……我过些天,可能要回一趟凌霄。”

他说得很轻,犹如暴风雨之前空气里拂过的微弱气流。

*

陆宸燃除了在那天下午表露了些许反常之外,之后几天,他都显得十分自然。

千画学宫只要有玉牌,出入就不会受到限制。雪无霁不多打探他的事,但能发觉陆宸燃出入得比在飞舟上时更频繁了,有时还会把暗卫的信带回寝屋。

雪无霁也问过几句。

“宿哥哥,你只要找到你的尾巴就行了。”陆宸燃这般笑着道,“其他的不用担心。”

雪无霁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宸燃便眨眨眼,退让一步:“等到时机合适……我会告诉哥哥我在做什么的。我保证。”

他拉着雪无霁的手笑说,“拉钩保证。”

雪无霁在他的视线里败下阵来,不再过问。

除却这些插曲,学宫的生活还是极为平静有趣的。

入学宫第三天,长河道人叫他去画像。只叫了雪无霁一个人,说是听闻他这些天给学生们画了小像,想顺便看看。

雪无霁带着几张画欣然前往。

到了屋子,他却一愣。

只见长河道人摆了一张长桌,仔仔细细地点了熏香、倒了茶,看起来分外隆重。而长河道人正盯着面前的一张纸页发呆,连雪无霁进来了都没发觉。

“见过长河前辈。”雪无霁行了个礼,长河道人立刻回过神,笑呵呵道:“是无霁啊,来,坐着——就坐老夫对面,不用拘束。”

“……今天先待会儿画像,让老夫看看小友的画画得如何。”

雪无霁觉得长河道人的言行有些过分热情,顿了顿,交过画纸道:“晚辈不才,都是自己摸索的野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