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阿茕突然捂住脸,蹲下来颤抖着嗓子道,“不准过来!……”

白缨皱了皱眉,蹲下来道:“小兔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这症状莫非是发热?

她把手放在阿茕的背上,另一手去碰他的额头。

阿茕的颤抖更厉害了,抬起脸,道:“我……我不是生病。我是……”

他的脸像火烧云,小声喃喃道,“是……春天到了。”

白缨的动作一怔,看着那双水盈盈的红色眼睛,好像心里有什么燥热撩人的东西。

——像是钻进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那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了。

他们相拥着滚倒在花丛里,落花拂了满身。

“非礼勿视。”陆宸燃侧过身,笑着捂住了雪无霁的眼睛。

雪无霁心想: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但他也并没有看,不止是因为“非礼勿视”,还有不忍心。

他听到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一会儿之后静止了。

然后他听到白缨的含笑的低语:“小兔子,不要哭呀……人活一百年,不可能不分别的……”

“别哭啦……”

柔声的安慰里有细碎的哭声,逐渐被雾气淹没,变得遥远。

白雾中,陆宸燃和雪无霁再次回到了小院子里。

这一回,雪无霁变回了人形。他捏了捏陆宸燃头顶上的耳朵,道:“准备走了。”

他们都有预感,这是最后一幕了。

雪无霁推开了门。

房间里满是药味,白缨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阿茕坐在他床边,双眼通红地端着一碗药:“阿缨,喝药了。”

“阿茕,没用的。”即便是这个时候了,白缨也还是笑得仿佛无知无觉,逗小兔子,“我没救啦。不用喝药了,你可以去讨新老婆了。”

白缨呼吸了几次,又感觉胸口闷痛,闷闷地咳嗽起来,阿茕忙放下碗扶她坐起来,白缨猛地呕出一口乌血来。她长发披散着,跳动的烛火镀在她枯槁的脸上,半数白发如银铸。

这是白将军少有的会显露出狼狈与脆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