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痕木的树皮是深褐色、甚至有些发黑的,让严墨戟不由得想起他家武哥的眸子,也是这样的颜色。

严墨戟轻轻敲了敲身边一棵树的树皮,它回敬给严墨戟沉闷的响声,如同在敲打一坨铁块。

只是……这种树名叫“剑痕木”,严墨戟还以为它的树皮上有各种各样的痕迹,没想到光秃秃的十分光滑,一点痕迹都没有。

“据说剑痕木吸收剑宗的锋锐之气,用来试剑再合适不过;剑宗门下每个人入门后,都会在师长指点下亲手锻造一柄剑,然后陪伴终生,直到死后葬入剑冢。”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严墨戟回过头,看到一个华服贵袍的青年走过来,相貌不凡,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锻好新剑之后,便会到剑冢的树林中,以剑击木,若能留下痕迹,才算这柄剑合格,也就真正算得上入门。‘剑痕木’之名便是由此得来。”

这个说法倒是解开了严墨戟的疑惑。他看了一眼这位面带亲切微笑的青年,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问:“请问您是?”

那青年不慌不忙地拢了一下袖子,微笑道:“我乃齐王世子杨廷昭,是你的表兄,戟表弟。”

——果然是齐王世子……

对于原身的亲戚,严墨戟其实没什么亲近感,看这位表兄没有参与那边江湖人的纷争,反倒跑过来跟自己讲话,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认祖归宗的话来,便顾左右而言他:“世子殿下不去参与那边的商谈吗?”

杨廷昭摆摆手,笑道:“有‘一心剑’在,那些江湖人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我可不耐去做那浪费口舌之事。”

严墨戟小心地问:“那世子殿下这是……?”

杨廷昭走到一棵剑痕木之前,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树干,转过头,有些无奈:“戟表弟,唤我一声‘表兄’便可,何必如此生分?”

这位齐王世子跟严墨戟说话一直用“我”在自称,并未称孤道寡,语气也很平和亲近,看得出他确实是将严墨戟放在了同等位置。

但严墨戟并不是很想沾原身的身世的光,再加上因为锦绣门的事,对这些封建王侯还存着一丝忌惮,便干笑着道:“世子殿下勿怪,我一时还未完全接受……”

杨廷昭理解地点点头:“戟表弟年幼离散,这些年想必吃了不少苦。”

他口风一转,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了一些:“只是我这次来,却是想和戟表弟澄清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