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时,忽有话语声传来,时远时近,萦绕于耳畔:“这就是生死由旁人主宰的下场,梵笙早已知晓,你却浑然未觉。”

是残念,是幻境中梵笙的残念。

陈川问他:“你究竟要我怎样?”

那人回答:“继承梵笙的意志,我就让你活。”

陈川握紧了掌中的摩罗金刀,在呼吸彻底滞涩前,咬牙道:“只要……你能让我活下去!”

残念缥缈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如你所愿。”

收在鞘中的摩罗金刀再度自颤,刀鸣铮然,仿佛鹰隼渴求破笼而出。

陈川感知到它的意念,紧攥刀柄时手臂青筋暴起,心神凝聚,竭尽通身气力,决然抽刀。

那金刀嗡鸣不止,随着陈川手掌,寸寸走出尘封百年的刀鞘,锋芒不可逼视。

长刀出鞘,一斩之下,有有摧枯拉朽之势,将啮魂鼓震为碎片。

巫燧惊愕不已,望着满地狼藉,怒极反笑:“从前果真是小瞧了你。”

啮魂鼓碎裂的一瞬,司烜身上冰雪渐消,陈川亦感到严寒渐趋褪去。

“可是你拔出金刀又能怎样,终归还是要败在我手上。”说话间,巫燧自掌心又现血色符文,“正如数百年前的梵笙。”

陈川举刀,击破血色符文,却不知危机潜藏在身后。不知何时,阿熠现身,飞弹出金刚橛,直刺入陈川后腰。

那金刚橛上早有毒咒,一旦见血,便能引人疯癫至死。陈川伤上加伤,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忍痛拔除金刚橛,反手掷向阿熠。

便是此千钧一发之时,残念又现,却非黑雾,而是梵笙形貌——脸戴怒目彩漆金刚面具,身着金兽锁子甲,挡在陈川身前,无声地注视着昔日挚交。

巫燧亦是望向他,低笑声中竟有几许怀念:“多年未见,你的心念竟还不肯散去。”

残念不言不语,拟二指画咒,直击巫燧。在巫燧分心抵挡的瞬间,他又化作黑雾,笼罩陈川与司烜,携二者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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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川又陷入幻觉里,看着梵笙的残念走来,身着金兽环锁甲,头戴怒目彩漆金刚面具,手持摩罗金刀,一如从前。

陈川忙不迭道谢:“多谢相救。”

残念将金刀送到他手中,声音里含着笑意:“从今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

陈川握紧长刀,蹙眉问他:“梵笙的意志真的这么重要吗?”

此话一出,面具下的双眼猝然黯淡,似星火熄灭:“原来,你仍旧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