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鼓起勇气说了最后一点告诫,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如今的他有何资格去劝当今皇后?

他待在贵人位上,煞费苦心只想得个嫔位,而齐钰撇开以前不谈,是新帝明媒正娶,亲自迎进宫门的正妻。

这就已是天壤之别,且新帝后宫只皇后一个,哪里来的别人,就算往后会有,也很难撼动皇后的地位,这是连他都清楚的事实。

齐钰早在他够不到的位置了。

“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齐钰没摆什么架子,笑着向他点点头。

含烟鼻子一酸,还是忍不住落了泪,眼睛被泪水逐渐模糊。

“对不起……”他哽咽着道,“有件事我埋在心里一直没说。你刚入宫时摔倒,原是我算计了你,是我趁你没注意时,命琥珀在你经过之处丢了石子。”

含烟道:“其实你一入毓秀宫我就发现你了,你长得比我好,家世也远胜于我,我怕你夺我的宠,想让你‘病’几日,可是没想到让你脸上留了疤,对不起。”

他更没想到,被他害的齐贵人会真心待他,含烟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非头一次作恶,却是头一次因别人对他的好,分外煎熬。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皱巴巴的布包,慎重地递给齐钰:“听说你如今常敷珍珠粉,这是我弄来的,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我自己的不安能少一些。我也实在瞒不下去了。你若是生气罚我,都是我该受的。”

含烟捂脸恸哭,他内心深处,也一直在愧疚。

齐钰没想到当初原身摔倒还有这般隐情,含烟这会儿坦言出来,齐钰只有原来如此的恍然,并无气愤。

他穿书过来,发现自己受伤不能侍寝,其实是很庆幸的,原身也是如此。

含烟怕他夺宠,令他摔倒受伤,阴差阳错反令他顺利逃过废帝的注意,若他穿过来已是废帝的人——光假设齐钰就觉得挺恶心——那他在宫中也会更加艰难。

含烟本可以不告诉他,但还是说了,就说明含烟是真在后悔,他已与含烟成了不错的朋友,难道报复回去,也让含烟破相,就能改变什么?

齐钰觉得没必要,亦坦言道:“我本来也不想入宫,你出手反而帮了我,不说这些了,我不怪你。”

他拆开皱皱的纸包,里头包了几枚珍珠,含烟在寿康宫手头拮据,能弄来这些珍珠也不容易了。

“你别嫌弃……这几颗珠子是我攒的,不是来历不明之物。”

含烟生怕齐钰误会,这是他用自己的积蓄与内侍换的,很干净,并非讨好废帝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