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8）

八、第一次

百年老街自有它所承载的历史的味道，虽然皮鞋敲打着不再是凝结岁月沧桑的青石板，虽然一些青砖灰瓦的大宅院慢慢变成了火柴盒式的楼房，虽然那些木板门、木格窗的店铺已成了大杂院，可在那条街上，无论是残存的传统的砖木楼阁建筑，还是高高的封火墙；无论是那厚重的石拱门，还是那街边的饮食摊，都在演绎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李依旧笑春风"的韵味；都在从春的阳光、夏的梧桐、秋的**、冬的宁静之中吐纳日月星辰，于是，过去的那些时光仿佛一泓山涧小溪就潺潺地流淌起来。

第一次是无意之间的巧遇，就在那条百年的新街。已经走过去又突然想起来，赶紧停住脚，回转身，笑脸相迎。她会先发话："上哪里去？""中水门，那里有我的几个好朋友。"我在实话实说，她一定知道，自己抿着嘴笑的样子很好看："单身汉自有单身汉的自由和乐趣。"我叼着香烟的嘴唇在动："守着丈夫和孩子的女人也是幸福的！"

她不该回答后面一段话的，就是心里那么想，也不该说出来让我知道："你一定看过《安娜卡列宁娜》，人家就知道，幸福的家庭是一样的，而不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要知道，世界上的事并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也不是局外人所能理解的。"

很有哲理的话，当然有弦外之音：那么，她是属于不幸福的一类吗？指的具体是谁，丈夫、孩子，还是公婆？是金钱、感情，还是家庭和睦？但一定有她没有说出的**！我算什么？局外人，借电话认识的街坊邻居，对文学艺术有共同爱好的书友？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路人？反正就是局外人，关心人家的家事是不妥当的，也是危险的。

我在红灯亮起、警铃响起之前就已经很有礼貌地告辞，转身离开，大步流星，朋友家里可是摆着酒席等着我呢！这样吹着口哨，潇洒的离开，自认为是稳妥之举，可是对方不满意，因为她已经把话给递过来了；自己也不满意，因为我这叫置人家安危于度外。如果站在岸上扔给落水之人一个救生圈，她会感激不尽；如果亲力亲为，把她从水里拉起来，她会不会感谢的无与伦比，许诺做牛做马，最好是以身相许。我是这样期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