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絮点头,笑眯眯道:“是呀,祖母昨日回来的早,还未给我磕头请罪,顺便喊你是我孙子呢,您没忘吧?”

“忘了不要紧!”沈穆一旁慢慢开口,“以前大理寺卿与孤说过,打一顿板子,再差的记性都能想起来。”

他笑笑,神色莫测:“没有什么是一顿板子不能解决的,若是有,那就再打一顿。”

这个大理寺卿已是前任,因刑罚酷烈,让皇帝觉得不仁慈,调去礼部做侍郎,修身养性。前任大理寺卿说这话时,他还斥责对方滥用刑罚,屈打成招。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用他的话威胁人。

柳中郎淡淡开口:“当年太子殿下斥责苏大人滥用私刑,屈打成招,致使冤狱,您如今也要如此行事吗?”

柳大人在朝为官多年,他脑子灵活人聪明,这些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质问沈穆时更是底气十足。

“臣不敢想,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竟然是这等人!”

沈穆随意笑笑,“柳卿这话说的好没意思。”

“孤说苏卿屈打成招,是因大理寺囚徒的确不知罪过几何。柳老夫人不一样,她欠太子妃的债是实打实的,难道想赖账不成?”

“敢赖太子妃账,孤若不打她,岂非让人轻看东宫!”用着问句,声音铿锵有力,分明是斥责。

他低头看着柳老太太,“老夫人,您是给太子妃磕头,还是降位挨打,自个儿选吧。”

柳老夫人不愿给柳念絮下跪,更不愿意喊出那样羞耻的话语。可是二品诰命夫人的尊荣富贵,让她如何舍弃?更不用说还要挨打。

眼前这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金口玉言,他说打就一定会打。

两害取其轻。

柳老夫人看着无意为自己出头的儿子,后槽牙松动,骨肉松弛的手背青筋爆出,羞耻在心中溢出来。

沈穆随口道:“老夫人,哦不,老淑人……”

胁迫之意明显。

“彭”一声——膝盖落在地板上。

闭着眼睛,老脸发热,就在无数下人的围观中,柳老夫人慢慢跪下,咬牙道:“那话让我喊出来,只怕对太子妃名声有碍……”

“你说得对。”柳念絮打断她,“我也确实不想要你这样的孙子。若你做我孙子,真真是家门不幸。这样吧,你就喊你知罪,再不敢忤逆太子妃!”

这话,到底比原来的好一些。

柳老太太哄骗自己,跪在地上,一个头接一个头磕下去,头落在地板上,有响声能得见。

“我知罪,再不敢忤逆太子妃!”

“我知罪,再不敢忤逆太子妃!”

“……”

一连十句,磕完头,念完十遍,句句铿锵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