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赋税新法,收益者直接惠及农,免了各种杂乱税收以及里甲正役、差役等贪污分款、巧立名目之弊端,但对各田地地主们来说,此举却是直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上层各士家大族更是连着上了无数道折子,在这场拉锯战中,最终当今力排众议,费时五年最终定下。

何家目前的田地尽数都挂摊在了何平宴这个进士老爷身上,在律令下达的第一时间,他便把田地按最初的亩数重新划分归还,有了他这个知县老爷带头,县中身上有功名的老爷们纷纷效仿。

对有功名的学子们而言,这新法对他们虽有影响,却不大。

只是原本能挂在他们名下的田地亩数削减了而已,重新归置了数目,若真是考上功名,仍旧能保得一家能减免大量赋税。何平宴作为知县,一县之长,带头把挂在名下的田地尽数消去。

意味着何家大房便要重新开始缴纳赋税了。

张氏得了这消息,宛如一根棍子打在头上。

还说她占了弟妹米仙仙的便宜,结果反倒是拿出去的更多。

粮食增加,新法推行,老百姓便有更多的粮食,这一桩一桩的好消息一传开,各村家家户户如同过年一般,纷纷说如今这世道好,当今天子好,县大老爷好。

来禀报的胥吏一脸喜色,何平宴面色就稍带着两分沉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如今放在他面前最为重要的是,如何让他的小妻子消气。

黄芪在外边道:“老爷,几位公子来了。”

何平宴一挑眉:“让他们进来。”

黄芪应道,殷勤的推开门儿,请几位公子进门。

打头的是内敛清秀的大饼,身后跟着模样一样的双胞胎,走在最后屁股一扭一扭的是四饼。

何平宴见了几个儿子,问:“怎么来了?”

大饼脸上微微羞赫,看向几个弟弟,二饼三饼跟着看着最小的四饼,只见他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穿着一身蓝色的小衣衫,手中还捧了个小盒子,走上前几步,捧着盒子伸手。

何平宴眉心微蹙:“这是甚么?”

他接了来,打开盒子一瞧,里边是一瓶儿治外伤的膏药。

何平宴:“……”

三饼:“爹,你下回可别惹娘生气了,这瓶儿药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拿来的,是买的!”

外边的药膏好贵的。

面对儿子一脸的稚嫩,何平宴只觉得手中的药膏隐隐发烫。

感情连儿子都知道了。

“你们大堂哥呢?”他问。

在儿子面前丢脸就算了,侄儿面前怎么也得保留些脸面才是。

大饼眼里隐隐有些心虚:“明日旬假,大堂哥回家了。”

何平宴点头。

这会儿,何安回了大房,张氏正满脸愁容的掰着手指头算账,见了他,忙把人拉在身边嘘寒问暖的,一会儿问他吃穿好不好,一会又说起家里零星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