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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带着农场去魔道祖师世界

在夷陵监察寮里,倒也不算闷。

温晁总能给他送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东西过去,还带他去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这个乱七八糟当然不是指幕天席地或者钻草丛、钻树林子、亦或者钻其他什么避人耳目的地儿。温晁倒是想,但是他知道梦里什么都有。

温晁处理事情往往就放到了晚上,点灯熬蜡。

白天就带着魏婴出去浪。

魏婴是真的能浪,两腿特长,本事又大,往往一天下来能把温晁累瘦两斤,那本来就不怎么储油水的小肚腩硬是瘦了一圈。

今天温晁带他去了个好地方。是一处山谷,两山从半山腰的地方互倾,到山顶的地方,身手好的能直接猴子攀缘翻过去。这下边形成的一处天然山谷,乱石嶙峋、荒草疯长。蚊虫又特别多。

但是进了山谷之后,又有柳暗花明之感。打通的山道里,烈火熊熊。各色的炼器材料都铺陈着。给温家做工的人见着温晁,忙赶着放下手里的活计儿过来见礼。

温晁让人起来了继续做事,自己带着魏婴四处看看。

他单手负着,一只手拿起一簇寒光森森的箭,箭头已经开封,锋利刺白。在食指和大拇指间转动半圈,他对魏婴道:“天下售卖兵器、法器、法宝、符箓等等的地方,温家的百宝阁生意是做得最大的。矿藏丰富的大城池里基本上都有温家的铸造场所。这是夷陵的。”

魏婴拿起来一根箭,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你带我来这里,万一有一天温家被群起而攻,那岂不是送个铸造场所给我们?”

温晁冲他一笑,伸手点一下他的额头,“这话也就你敢说了。”

“世家之所以为世家,那是因为家族树大根深,得以枝繁叶茂。寻常百姓之家不过草芥之流。而我温家,独木成林。你以为其他世家没有被世人攻讦就仅仅因为他们行的端坐得正吗?”

魏婴放下这支箭,“难道不是吗?”

温晁便笑起来,“当然不是,不过也能理解,到底是江家当公子养大的,这个年岁不知疾苦是正常的。”

魏婴便觑着他,深觉他不要脸。

“别这样看我。我小时候为非作歹做多了,作为欺凌者当然知道被欺凌者是什么样的状况。”

“我家受攻讦,不过是因为既得利益最多,人心嫉妒而已。当然也和过去苛税暴(政)有关。”

魏婴跟着他一路看过去,从狼牙棒到流星锤、从长短剑到长短(枪)。

听了这话,顿时说道:“原来你也知道苛(税)要不得。早就该废掉一些乱七杂八的条列,本来那些人就过得很苦了。要我说就不该收(税)。仙门有本事,那就该有所作为,除魔卫道本是己任,何必在贫苦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温晁闻言只是笑一笑,并不挑一把剑递给他,“怎么样?”

魏婴拔(出)来,锋芒雪亮,剑身千锤百炼出来的纹络很是漂亮。“不错。”

温晁道:“给你师弟们带一箱回去玩玩。”

魏婴摇头,“我拿你东西做什么人情?再说师弟们也还小,用木剑就极好。等年岁到了,再用真剑不迟。”

温晁接了他递回来的剑,放到温逐流的手里,让温逐流把剑装一箱子带上。魏婴只是微微皱皱眉毛。

温晁这时候问他:“你知道这样一柄剑成本多少吗?”

“大约要十几金吧。”

温晁点点头,“你果然是聪明的。这样的剑,一般是配备给家族门生的。我们卖出去定价在二十五金,买得多可以打个折。不产矿的家族,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家族,多是买。这钱哪里来?”

魏婴便怔然。他没钱的时候用江澄的、用温晁的……他零零碎碎的,也从没计较过银钱这种东西。

温晁说道:“你没有当过家你不知道,就连你江家,都要在普通的商赋农赋里取二,以维持家族运转。”

“不然一方家族庇佑一方,真的做白工?站西北方向张嘴喝西北风吗?”

“世人心里其实都明白,世家在百姓之家头上,明面上的遮风挡雨也好、庇佑也好,私底下其实就是镀了金的弱肉强食。”

温晁微笑看他,魏婴抿抿嘴唇。他伸手攀着他的肩膀,然后说道:“你只看到温家树大招风,以前行事风评不好。可实际上,其他世家又能好到哪里去了?就跟税赋一成者被跪谢,税赋八成者被唾弃一样。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温家最高取赋以前是六成。不过现在我改了。”

“只要我温家不以苛政、行暴(虐)之事,留点肉渣肉汤出来,其他世家不敢触我家的霉头。就好比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小鱼再成群结队也不敢轻易去挑衅大鱼的。何况玄门百家,散沙一盘,哪能轻而易举聚在一起。”

“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家会被群起而攻。放心,晁哥哥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温晁总结了谈话,魏婴听着前边儿还觉得很有道理,到后边就给懵在那里,随即就是一脚踩他脚上,大步前去了。欠收拾的狗东西!动不动来占他便宜。

温晁人忍着痛,并不介意反而笑着追上去。

“还看上什么没有?再带箱弓和箭啊?你都出来这么久了总得带点东西回去吧……”

温晁这人很少有过正经的时候,但是他今天说的这一番话还是有道理的。温晁是个食人间烟火的,站在温家的平台上格局很大。魏婴这一点比不得他。他在游侠创的世家里长大,满心的侠义之情。

后边儿出来的时候,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给带了点儿。堆了好几箱子。

温晁屁颠屁颠的挨蹭着他,给他递水,“喝点水,我刚打得冷泉,我鞠了一捧尝了尝,挺甜的。”

魏婴嫌弃的接过去往嘴里倒了一口。

温晁看他不对着口子,有些失望。

魏婴就知道温晁打什么主意,斜觑他一眼,警告他别动歪心思。

温晁站在原地喝口水,看着前边人的背影,心中发甜。

魏婴步伐矫健而随性,马尾高束,红色的发带划过弧度。

寻寻常常

平平淡淡

可落在温晁眼里,就格外的好。

原来他是这样洒脱的少年郎。

魏婴走了十几步,发觉温晁没有跟上来,站住脚回头看去,温晁痴迷盯着他了,忍不住翻两白眼。

温晁见他回身了,连忙塞了木塞,提腿追上去。

魏婴给挠了挠手背和脖子,温晁捉了手来看,“回去擦点药。痒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