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没有了,父亲在西藏,她回去了也不过是一个人。

而这里有慈祥和蔼的爷爷奶奶,有说话嗓门大却会把她当小孩泡糖水的大伯娘,有沉默的却无比可靠的大伯严队长,也有事事周到的张伯母,还有会跟她挽着手头挨头躺在床上说悄悄话的二姐。

堂弟堂妹们虽然只相处过一次,却都是性子好的,哪怕这一大群人只是因为严琅才跟她有了联系,是因为他们对严琅的感情才会连带着接受她对她好,可容倩一点也不觉得失落,因为她也同样是因为严琅,才有了这个与这么一群人成为亲戚成为家人的机会。

这一切的前提,再加上有一个偶尔脾气不是太好还总会因为一些小事就红了眼眶的哭包,容倩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自己要放弃这一切而去选择回城。

想明白了一切,容倩甚至十分庆幸严队长是以知青们来的年份来排名额的,这样算下来,目前还有二十一个知青,就算一年三个名额,排到她的时候至少还有六年多。

睡着之前容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也不知道六年后的严琅会是怎么样的,那时候他也该二十四、五了,是个大男人了,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又红了眼眶?

当天晚上的梦里,容倩又梦见了初见那回严琅躲着大家一个人在牛车上用胳膊抹眼泪的样子,不过在梦里,容倩没有躲在灌木丛后面,而是心疼的走了上去抱住了他......

第二天天还没亮生产队里就有了呼朋唤友的吆喝声,严全奎也带着他大哥严全勇一起去了水库上。

他们队的五星水库放水的门洞并不像别的水库那样是个大铁板盖着漏水洞,他们这的更像是一个闸门,一层一层的铁板铁网,每一层上面都有个挂钩。

放水的时候就用铁链子挂上挂钩,人力拽着从最上面的第一快铁板拉起来卡好,放一会儿拉一块起来,水压不大,也不需要人冒险下水。

因为这个设计,每年他们放水都方便得很,不像别的地方时不时就能听见放水的时候有人被吸进漏水洞里卡在里面活活被水冲死了。

严全奎跟严全勇他们那群大家长去忙着放水的事,严琅则拎了榔头跟新锁去知青点找了容倩,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路,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广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