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严琅绷着脸侧身微微弓腰,正在跟严全奎说话,不得不说这人虽然很混账,可无论是正脸还是侧脸,都很俊。

龚思甜已经知道严琅是队长家的小儿子了,虽然看起来队长对这个儿子动不动就是训话打骂,可谁都看得出来打骂是假亲近是真。

想到那个下乡已经多年的姐姐给她写过的信里那些话,龚思甜又摸了摸搭在胸前的辫子,抿唇想着事。

龚思甜这么一说,其他人看容倩的眼神都不对了,特别是脸色黑红长得算最结实的赵红军,更是哼了一声迈步往旁边站了一大步,用毫不掩饰的行动来表示自己要跟容倩划清界限。

彭山河见状,矮胖的身躯也顺着“主流思想团队”挪了挪,眼神却飘忽着不敢去看容倩,明明没做亏心事,却偏要露出心虚的神色。

另外三个人都挪了位置,一开始就开口说话的李建军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这样一来就显得他对容倩的特殊态度了。

当然,这种表态却做得两边都能解释,他就是站在原地没动,你总不能说他便帮了“资本家小姐”?

你要说他也嫌弃容倩了,可他不是没避嫌退开么。

早在知青们在南下的火车上集合时李建军就看到了容倩,虽然容倩跟其他女同志一样穿着深蓝色的半旧工人服踩着一双黑面布鞋梳着两条麻花辫,可那张脸就足以让她脱颖而出,像是站在一群灰扑扑野鸡里的长脚仙鹤,一身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清贵气质更是让诸多女同志望尘莫及。

没想到最后他会跟这个自己盯了一路的女知青分到一个地方,李建军确定这就是他跟对方的缘分,有了机会就制造了事端,用其他三个人的行为衬托出自己的特殊,这样一定能让容倩记住他并且因为他的“不嫌弃”心生好感。

容倩早在刚才龚思甜说那个话的时候就脸色苍白,却把背脊挺得直直的,如同一柄握着战士手中的钢枪。

不管这些人是远离也好言语鄙夷也罢,容倩都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子岿然不动的姿态。

恰好不远处跟严全奎说完话的严琅抬眸看了过来,容倩心头一跳,不知道怎的,事实上已经乱糟糟一团的脑袋里突然一静,突兀的想起了严琅偷偷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