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点水!”魏斐扶他起来,喂了水以后,又试了试额温,“怎么又这么烫?”

魏斐分外焦急,找来了医生,为程七彦打了吊瓶,又用冰敷,反倒是他自己不以为意,这样昏昏沉沉的倒能把一些不好的事情模糊化,记得不那么真切,心痛的也就不那么厉害了。

冷暖自知,你说自欺欺人又怎样,没有谁能帮他代为受罪。

后来的三天,程七彦一直高烧不退,烧的昏迷不醒,嘴里说的尽是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胡言乱语,那几天他水米未进,就靠生理盐水维持,这些年只有他一个人照顾小汀,要做到一个尽职尽责的父亲,似乎连生病的权利也没有,身体倒是很听话,连感冒都很少得,而这次,他熬不过去了,竟像要一次性病个够似地,没玩没了的发烧。

那晚的寒风给了他一个绝好的借口,高热不退与多年伴随他的头痛狠狠的把他拖拽到昏迷的世界中,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侵占的他的大脑,他一次又一次的与那些东西搏斗厮杀,这次,是最久的,精神带动了肢体上的反应,程七彦的身子如同一条被丢入平底锅的活鱼。

他弹跳着要想远离那令他皮焦肉烂的高温,却又总是落回原地,“噗”的一声,程七彦胡乱挥舞的手挣脱了固定在手上的针头,盐水和血液从针孔里汩汩涌出,他的身体还是在巨大的床上弹跳,魏斐见势不好,上前摁住他的四肢,让他无法再乱动,而身体却不断的痉~挛抽搐。

这关他似乎过不来了,过不来,他脑中被阻断的记忆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这一天迟早会来,魏斐想提早解决它,程华拼命想阻止它,林施芸竭力想避免它,然而是什么让他走到了这一步呢?

无论走向哪里,是眼睁睁看着他踏上那条路,还是血淋淋的去改写,都显得那么残忍。

程七彦伸手用力抓扯着头发,指甲在头皮上刮出一道道血痕,头疼,疼的像要裂开一般,让他本能的想用这样自残的方法得到一丝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