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饶紧跟在程七彦后面,从他灵魂出窍的空洞双眼可以预见电话那头诉说了怎样山崩地裂的事实,来的可真是时候呢,原来这盘棋不仅只有辛雪和那人在下,厮杀的,搅局的,看好戏的比比皆是,所有人都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程七彦不正是那个可怜的道具么?

难道竟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么?不,不是的,沈饶否认了那一闪而过的臆想,自己不也是个道具么!

被施加了信仰的道具,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沈饶高速刹车,前面程七彦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人已经飞奔而去。

大厅内,江青为首的几个属下正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他们身上的血迹格外扎眼,程七彦顿了顿又加紧脚步走过去。

人生如果有相同的两次失去,生命被那样抽离,也许油尽灯枯就不远了。

谭玉染,当你死皮赖脸的把爱揉进别人的生命里,是否想过,这样釜底抽薪是多么应该千刀万剐的行为么?

他不会死的,对么,多么爱体面的人呐,怎会用这样令人深恶痛绝的方式离去呢。

江青他们看见程七彦过来,也立即迎了过去,他之于谭玉染是什么样的存在,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而令人为之不忍的是,程七彦现在极其的冷静,身躯笔直站立,干冰铸造的长剑,折断崩裂前就像这个样子的。

程七彦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想读出些什么信息,以免某些东西来临的太过突然,“他在哪儿?”

手术室还是停尸房?

这个想法突兀的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正在抢救……”

程七彦点点头,无需多言,人生总有许多熬一熬的时候,安慰都是过程中的累赘。

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一重重紧闭的门封锁着切盼的目光,程七彦在这头远远瞭望,仿佛能看见躺在无影灯下的那人。

忽然,肩膀上传来关怀的重量,程七彦有些迟钝的回头,看见沈饶咫尺之内的脸,他为自己披上外套。刚才走的急,他身上只穿了那件薄薄的针织衫,沈饶后一步而来,临出门前抄起了沙发上的外套。

沈饶为他裹好外套,试探性的走近一点,想站在他身边,作为他倒下的推动力。

而程七彦却伸手阻挡住了沈饶,他摆着手,并步步后退,自己蹲下了身体抱着膝盖。

依靠会让人陷入软弱的漩涡中,痛苦不能自拔,如果实在撑不住了,请蜷缩起身体吧,那是一个习惯长期孤独的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