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尖锐的目光投向季蓝的脸庞,季蓝突然灿然一笑,掉转了枪头,执起程七彦的手,把枪放入他的手中,然后托着程七彦的手把枪对准自己的头。

“杀了我吧,用我的血祭奠你妻子的亡魂。”

季蓝在追逐程七彦的目光,而后者却不住的摇头,他不知道用什么去考证,即使她口口声声那么说,却不足以让谨慎的程七彦轻易的相信。

他将手臂垂下,而季蓝却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在他的心绪沉寂时,枪声却陡然响起,冲破了安静的夜。

是季蓝自己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中了她的小腹,血像在水中散开的墨迹一样,迅速在淡绿色的旗袍上扩展,莲花刺绣瞬间被血色侵占,印入程七彦眼底。

季蓝颓然倒入了程七彦的怀中,枪被丢弃到一边,他用手捂住季蓝的伤口,可是温热的液体却不断从指缝中冒出,手上的触感,仿佛粘腻的逃不脱的心。

“季蓝……你、”这个女人做什么他都不吃惊,却想不到,她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诉说缘由,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季蓝。

“谭玉染从小生长在那种环境之下,无情无义是他的生存法则,倾心于他的人,注定不得好死,而你的不幸,全是他所谓的爱施加予你的。其实,他曾出现在你消失的三年记忆里,为了你,他充当了可耻的第三者。”季蓝的声音,因为压制着疼痛和仇恨,不再拥有平时的沙哑与慵懒,狠历中透着低沉,她扯过程七彦胸前的领带,红唇凑近他的下巴,带着凄艳的笑容,道:“我恨你,所以,我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妻子死去……”

程七彦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已经不再平缓,带着愤怒而不可抑制的激烈起伏着,他捂住季蓝伤口的手在收紧,抓着旗袍上的布料。

季蓝痛苦的呻~吟出来,继而发出凄厉的笑声,“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妻子死,却让你活着么?——我教你啊,当恨一个人入骨时,杀了他不是最大的惩罚,你要让他活着,把他最爱的东西毁于他眼前,这是我恨了这么多年,得出的真谛……你看,我恨你,所以毁了你妻子,我恨谭玉染,所以……”

“别说了——”程七彦一把推开季蓝,他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如此可怕,他捡起了地上的手枪,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季蓝,把枪对准了她,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他的眼中,浮现出了杀意。

“还记得在车库里开着哈雷撞向你的那个骑手吗?”季蓝似乎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并不畏惧那幽黑的枪口,她笃定,程七彦会把她的话听完……“那个骑手和开车撞死你妻子的是同一个人,他是谭玉染以前的情~人,可谭玉染却为了你把他甩了……我只是,对他的嫉妒心稍加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