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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高功能性反社会人格(1 / 2)

作品:《有樗

当天深夜,樗和海蛇的通缉公告就挂上了公安部的网站,协查通告也发送到相关单位。等天放亮的时候,张庭轩就被电话叫醒了,是队里同事发来了最新的汇报。他看了也顾不上刷牙洗脸,直奔姒启祾的家,掏出一张照片让他辨认。

虽然是一张十分模糊的监控摄像截图,但姒启祾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身影就是樗,忙问哪里拍到的。张庭轩因说曾查到那通替姒家爸妈打的120急救是从小区旁的公用电话拨出去的,同事这几天一直在追查监控,但打电话的人反侦察能力很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有一双黑裤脚黑鞋的脚。直到姒启祾回来,说自己曾被绑到天台山上,他们就连夜查了附近的监控,终于在山下一个相对隐蔽的监控摄像头里找到了短短几秒的画面,觉得这双腿脚和打120电话那人的腿脚很像。

姒启祾心里懊悔不迭,早知道樗会被摄像头拍到,他是绝不会提被自己被绑到天台山的。可再一想,樗当时教给他的就是先被绑到了天台山,再转去一个海岛。樗那么大的能耐,一路躲过了那么多摄像头,难道这几秒钟的暴露是樗故意的?姒启祾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原本想,虽然说的是樗十九年前杀人的事,可他和樗的那段只发生在墨脱,警方顺着这条线索去查,自然找不到人,而凭着樗和椿的能耐,也肯定不会被追查到。可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樗就是想让警察发现她回到天台山了?还是她真的是在替椿顶罪,想用这张照片来坐实自己的身份?可这么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样?是她吗?”见姒启祾迟迟没有正面回答,张庭轩又追问一遍。

姒启祾只能违心地摇摇头,说身高虽然看起来差不多,可画面上的人戴着帽子,不能确定。

张庭轩倒也不怀疑他的话,但似乎很倾向于这人就是樗,暗自道:“这女的不会是回到天台山了吧?”想了一会儿,又问姒启祾,“那个,兄弟,不是我讨嫌啊。你俩在墨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跟她提过,带她回天台山吗?”

姒启祾因为说了假话,不敢直视张庭轩,便假做难堪的样子:“我也记不清了。那几天跟做梦似的,身上又疼,说没说胡话我自己都不知道。”

张庭轩兀自推测着:“也许是因为知道你是天台山的人,她动了心思,所以想回来看看。哎,你说你们没留电话没加微信,可她有没有可能从别处看到你的朋友圈呢?既然海蛇能发现你朋友圈里的照片,这女的也能啊!她担心这张照片会暴露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回天台山来了,所以一直暗中跟踪者你和海蛇。”

“要真是那样,以她的本事,应该早把我和海蛇都灭口了,还有今天。”姒启祾立即驳道。

张庭轩很认真地点点头:“也是。那是什么原因?难道就是个长得像的路人?”

姒启祾忙说:“没准就是个路人!”

张庭轩又想了半天,没有丝毫头绪,看看时间不早,便说先去上班了。临出门回过头问姒启祾:“兄弟,按你说的,这女的在墨脱那边治病救人,过的日子很简单,还是个能让你心动的温柔姑娘。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在那边赎罪?想重新做人了,以为能重新开始?她有没有可能是为了你才回天台山呀?”

这几句话让姒启祾很受用,但又觉得很可笑。他当然希望樗是为了他回到天台山的,可他根本不能确定。但他倒是十分清楚,无论是樗还是椿,杀人和救人也就是心念一动的事,根本谈不上什么赎罪,也没什么重新做人的必要。于是苦笑道:“你想的真多!就算她是为了我回来的,那发现我被绑架了,怎么不来救我呢?不正好赎罪吗!”想想又追了一句:“兄弟,以后这种话别跟我说了。一个杀了二十几个人的女的,算算年纪都快四十了,我现在都觉得我在墨脱应该是眼瞎了,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烦透了!”姒启祾刻意说得咬牙切齿,虽然这话不是真心的,但他的烦闷倒是很真。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一切都是樗设好的局,后会有期不过是她的编的一个谎,她其实是要断绝姒启祾的念头,再无相见的可能。

张庭轩看姒启祾这样子,想笑又没敢笑,但觉得他说的很有理,做个心领神会的表情,扬长而去。

趁着没吃早饭,姒启祾赶到了徐问心替他约好的体检中心。他其实是不想做检查的,怎奈爸妈担心,朋友热心,也只好来走个过场,叫他们安心。等折腾完了,再吃了饭,已是近午时分。他望望不远处的天台山,想去那里清静清静,好捋捋整件事,可又怕触景生情,心境反而更乱了。他想去找张庭轩,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进展,那段监控会不会有什么后文,又担心是欲盖弥彰,倒叫张庭轩生疑。他想着不如去上班,用工作来填充时间,免去胡思乱想,只是完全提不起兴致。思来想去,始终无着落,便沿着清溪信步而行,不知走了多久,忽见道旁树荫下支着个算命的摊子。

天台山既是道教南宗的祖庭,又是佛教天台宗的发祥地,常有善男信女前来拜山,便招来了许多测字算卦的。若是平常,姒启祾对这些摊子不知有多厌恶,连看都不想看,可如今因为樗,他反觉得自己笃信的那些科学理性都不管用了。

就在姒启祾心思动摇的刹那,算命的老头子抬手招呼道:“小伙子!遇到难事儿了?要算一下吗?”

姒启祾走过去:“你这儿怎么算?怎么收钱?”

“小伙子,别着急啊!先算算,算不准不要钱!”老头子呵呵笑着。

姒启祾也呵呵笑:“你算的准不准,我哪儿知道。”

老头子明白了:“那你这不是自己的事啊。有生辰八字吗?”

姒启祾一想,樗的身份证上写的是1986年2月15号,可出生的年份至少是假的。椿说她们都是属鸡的,这么说樗应该1981年的,那她的真实生日有没有可能是81年的2月19日呢?

“怎么?生日也不知道啊?那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总该知道吧!”老头子追问道,“我知道了。小伙子,你这是喜欢上哪个姑娘了吧?想弄明白人家的心思是吧?”

姒启祾想着择不如撞,蹲下身道道:“1986年2月15,能算吗?”

老头子把指头掐了又掐:“呦,丙寅年,庚寅月,庚寅日。好硬的命啊!”

姒启祾皱了眉,老头子扫了他一眼,继续道:“但又是个正月初七,人日。这是吉凶相当啊。”

“说点有用的。”姒启祾不耐烦了。

老头子笑笑:“小伙子,是喜欢的姑娘吧?你先别急啊。你自己看,她这个生辰确实是白虎三星的命,硬得很。要是放以前,都得说是克夫克子。”

姒启祾立即翻起了白眼,老头子这里忙道:“她这个五行啊,属火属金,在南在西。她要是人在西南啊,最好挪挪地方,得往东往北才好。”

这话果然正中姒启祾下怀,见他不作声,老头子继续道:“小伙子,你的生辰八字呢?我给你们看看,万一正好能解呢。”

“你先说她!”姒启祾拒绝了,“你说说,怎么才能让她往东往北呢?”

老头子笑了:“树挪死,人挪活。人长着两条腿不就是用来走的吗。就让她往东往北搬呗。”

“那她要是不搬呢?就愿意留在西南边呢。”

“那可不好说了。金火相遇,烈火熔金啊!不但遇着她的人遭殃,她自己也要三灾八难的。不是她害了别人,就是别人要害她。”老头子故作高深起来。

姒启祾已然明白这算命的不过是看着他的脸色在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但偏偏又被那点似是而非的可能性给牵绊住了,没法狠心离开,因问:“那你刚刚说的什么正月初七,什么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