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记得了。

“2006年，4月13，临川一中好望桥，有一个落水女孩儿。”

云采凝眸中含着泪光，没有再往下说了。

方俞瞳孔却是猛然收缩了，2006年，4月13，临川一中好望桥的落水女孩儿？

方俞记起来了。

那天晚上，大雨倾盆，寒风刺骨，方俞为了给陈钰莹买千层饼在回学校的路上，在好望桥下，救下了一个落水女孩。

那个时候方俞救下了云采凝，由于天空幽暗，和为了不让千层饼被雨水浸泡，方俞并没有仔细瞧瞧那被自己救上岸的女孩儿。

只记得自己当时，见女孩没有了性命之忧，就草草嘱咐了几句，便抱着千层饼离开了。

然而最后，千层饼成了千层糊，陈钰莹还把方俞臭骂了一顿，却丝毫也不关心浑身湿透的他。

如今回想，方俞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晚在好望桥下差点淹死的女孩儿就是云采凝？

果然。

怪不得姑姑说她怕下雨……

“云学姐，你就是那个落水女孩儿吗？”方俞心中竟有些窃喜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通之前云学姐为自己做的种种行为了。

“嗯。那晚我记住了你的容颜，在那天过后，我每天晚上放学后都在好望桥上等着你，一直想要和你说声谢谢。”

云采凝眼波流转，“可是自那晚过后，你就再也没有从好望桥上经过了……我是临川二中的，我们两学校离的很近。”

“起初我以为，你总比我先走一步，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回家的路，是不经过好望桥的。”

“我去了你的学校，见了你最后一面，可还是没有勇气向你道谢，之后我就去参加高考了。”

“方俞同学，这不是因为我懦弱，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救我一命，这不是一声谢谢就可以抵消的。”

听到这里，方俞眼中泪水已经逐渐模糊起来。

“所以……我之后考上了桦南大学，你认出了我，所以就开始了对我好？”

“嗯，当时我也很惊讶，毕竟我已经两年没去打听你的消息了，我本来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这个恩情我可以下辈子再还。”

云采凝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可直到那天我看见了你，我就知道这个恩情得这辈子还了。”

“那既然如此，云学姐准备怎么还？是除了相爱，无条件对我好吗？”方俞难受了。

他没想过让云采凝还这份恩情。

但是，他承认，他贪恋这份恩情，迫切想要云采凝还给自己。

他就是开始了矛盾。

“……嗯。”

犹豫了一会儿，云采凝双眸渐渐闭上，轻声点了点头。

“那既然是要还，为什么是除了相爱，难道我相貌粗鄙，云学姐看着我会犯恶心吗？”

方俞想到了古代的英雄救美。

如果英雄长得英俊，那么女子就会来上一句，“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以报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