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进了病房，轻悄悄的。因为她知道妈妈不想见傅玖。最后的时间，她也想单独陪陪妈妈。

沈阮阮光是想着、看着，眼泪又止不住，小声哭了。

卢喻听见动静，目光终于从电视上转向女孩。见她也穿着病号服，眼中露出担忧。

女人没开口问，但是她心里也知道女儿这次受伤，跟电视上的新闻分不开。

“阮阮……”她声音虚弱无比，脸色也苍白，想朝女孩伸手，却是没什么力气了。

沈阮阮几步跑到女人身旁，牵住她的手，“妈妈……”

说话间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涌出。

沈阮阮也不想这种时候还在妈妈面前哭成这样，可是她好难过，根本控制不住。

“妈妈知道……你努力过了……”卢喻抬手在她脸颊上轻抚，就像小时候那样。

病房里除了电视里的声音，就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

虽然吵闹，但沈阮阮却觉得静得可怕。

她即使知道卢喻活不久后也从来没想过这天会来得这么突然，她看着女人，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一点都不相信她会离开自己。

“妈妈……我们让医生再来看看……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妈妈……爸爸不在了……我只有你了……”

“你看，我把蒋明琅送进去了……爸爸的仇我报了……妈妈，你留下来陪我……不要像爸爸一样丢下我……”

她说着越发哽咽。

卢喻看着女儿在自己床头泣不成声，心疼、不舍，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了。

“傻孩子，妈妈之前……就告诉过你……你一个人也要学会坚强……”

沈阮阮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听到女人开口，立马安静下来聆听。

卢喻视线又往电视画面上扫了一眼，眼中有点点亮光。

“妈妈知道……阮阮一直很棒的……”

沈阮阮脸颊紧紧贴着女人的手心，近乎崩溃地哽咽道：“妈妈……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

卢喻艰难转头，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阮阮……项链还在……在吗——”

“在、在的。”沈阮阮立即拿出自己脖子处的银白色项链给女人看，“妈妈，我一直有好好戴着的。”

“嗯。”

卢喻看着她，“一定要保护好。阮阮，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从见到你那刻，爸爸妈妈都觉得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小天使。”

“我和你爸爸都是普通人，虽然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但其实我们哪里能生出你这样的宝贝。”

“妈妈……”沈阮阮有点听不懂，怔怔地看着女人。

“阮阮……听妈妈说，”卢喻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你是沈阮阮，但你不仅是沈阮阮，如果妈妈死后，有人来接你。你、你……”

“妈妈!”

沈阮阮崩溃地抱住女人，泣不成声，“你继续说，我听着呢。你不要睡好不好……”

可惜病床上的女人已经没了体温，也不可能再回应她了。

她的惊呼惊动了外面的人，傅玖推门进来时。

床上的女孩因悲伤过度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