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一依没有道歉，而是冷冰冰的说，

“顾尘霄，这苦头，你自讨的。”

落下这句话，便快步离去。

“本来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沐一依，这苦头，你自讨的。”

这是上一世，顾尘霄毁掉她的脸之前所说的话。

现在，她还给他。

顾尘霄如雕像般矗在原地。

小时候，只有他的母亲曾经打过他的脸一次。

长大了，他越来越强大，渐渐成了万人倾慕的商界奇才，就连他的母亲也不敢再打他的脸，其他的人更是想都不敢想。

沐一依却在短短如日之内，两次打了他的脸。

强势如顾尘霄这样的霸道总裁，动他的脸无异于动龙的逆鳞，若是换做其他人，他早已雷霆大怒。

说来怪异，他对沐一依竟然一点也生不起气来，只是有一种难言的滋味卡在喉间，像是苦涩，又像酸楚……

……

白浅浅站在揽月房大门前的平台上，焦虑的来回走动。

顾尘霄撇下她离开不久，她就跟了过来，可保安死活不肯放她进门，她只好在外面等。

终于看见顾尘霄黯然无神的出现在门口，她欣喜的迎上，

“我刚刚看见沐姐了，料想你匆匆赶来这里是为了找她，沐姐今天好美，我从来没见过她穿……

啊！尘霄哥，你的嘴角在流血，这是怎么了？”

忙在口袋里取出一条白色毛巾帮顾尘霄擦拭嘴角的血迹。

顾尘霄面无表情的把她的手推开，

“我没事，今晚就到这里，你打车回家，路费找财务报销。”

白浅浅明显一呆，

“我们才刚开始吃饭，菜都还没有上齐，你就要走吗？要我打车回家……你自己呢？”

直到现在，顾尘霄仍然抬头看着路边那道靓丽而又孤单的身影。

是沐一依。

她站在路边，右手竖气大拇指伸向前，想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开车送她回家。”

说着，已经迈开了脚步。

“尘霄，我不许你走！”

又一次被顾尘霄为了沐一依放自己的鸽子，白浅浅也是豁出去了，她大步冲向前，挡在了顾尘霄的正前方。

顾尘霄的目光这才落在白浅浅的脸上，冷声道，

“我现在没空理会你，不许闹。”

“不！我偏要闹！

尘霄，你很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两年前的今天，我陪你去工地视察，你刚下车，一段钢筋从楼顶掉下来，我及时把你推开，那条钢筋没有砸在你的头上，而是插进了我的身体里，从后背一直刺穿到肚子。”

回忆着那段痛苦而甜蜜的往事，白浅浅水灵的大眼睛里泪水潋滟。

裙摆被她掀起，只见她的肚子上有一处显眼的伤疤，和周围那些柔滑细腻的肌肤对比鲜明，

“这是那场事故在我身上留下的疤，上天怜惜我，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但这片受伤的肌肤就算做再多次修复手术，也不会像过去一样完美了……

那天，你捧着我的脸对我说，如果我没有舍命救你，那条钢筋砸在你的头上，来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说，你会把我放在首位，对我永不辜负，你还说，你会娶我为妻！

凌霄，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今天不过是想让你暂时放下其他的任何人一心一意的陪我吃顿饭吖，我就这么一点卑微的乞求，你都要狠心的撇下我离开吗？”

顾尘霄眸色黯然，无尽的愧疚如刀刃一般凌迟着他的心。

又向沐一依的身影看了一眼，终于还是说，

“我们走。”

沐一依站在路边，一辆辆空车呼啸而过，却没有一辆肯停下来载她。

忽然，感觉有滚热的液体滴自己的手背上，借着路灯的光一看，原来是血，殷红的血滴仍然在她的鼻子里不住滴落……

想去口袋里拿纸巾，忽然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趴在了地上。

顾尘霄还没有和白浅浅走远。

他总是不自觉的向沐一依所在的方向看，沐一依倒地的这一刻，他推开白浅浅那只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