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宫宴献艺(1 / 2)
作品:《仙尊始乱终弃》("仙尊始乱终弃");
兼竹一路出了鹭栖城赶往北地之海。
北地处于九州最北,
气候极寒。兼竹到时是深夜,海岸白沙映着月华,料峭的夜风刮过脸颊,
如细针划过一阵刺痛。
他的外衫灌了风,
在背后鼓起,眼前广袤的海面却平静无波,像是整个海面都覆上了一层薄霜。
兼竹微微皱眉:这海……不浪。
不过按照常理推断,越是平静的水面,
下方越是藏匿着汹涌的暗潮。
思及此,
他收敛了思绪神识探出,
片刻便深入海底。大概逛了一圈,
兼竹发现有不少地方隔绝了自己的神识,
像是用阵法圈出了一道结界,不允许外人进入。
兼竹了然地收回神识,“果然,万丈结界平地起,
探索只能靠自己。”
他隐去身形潜入海中。刺骨的海水浸没身体的那一刻,他恍惚还以为回到了苍山寒潭。
兼竹吐了串泡泡继续下潜——海的表层少有生物,
直至底层水温回升,
各类海鲜才渐渐多了起来。
流动的鱼群自深蓝海底整齐游过,各色鱼鳞反射着萤草的光,映射在礁石岩缝上,一片光怪陆离,
却无鲛人生存的痕迹。
海底有好几处结界波动,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阵法将海底世界分为表里,鲛人生活在里世界,外来人只能在表世界中不断循环往复地穿梭。
兼竹停了下来,
细细打量四周:既然玉佩中神识将他指引到了这里,那就说明怀妄已经进入里世界了。
但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偷偷跟来,怕是会被徒手丢回苍山……
寻求内应的计划破产,兼竹在结界边缘摸摸搞搞了一会儿,不远处的结界忽地一动。一条白底黑纹的尖嘴鱼自结界游出,少顷消失在海中。
“传讯鱼。”兼竹看向它消失的方向。
传讯鱼,顾名思义,在海底作传讯用。但此类鱼种珍贵,估计是鲛人王室专用。
有去必有回。兼竹也不去追踪,只暂且隐匿于岩缝之中,没过一会儿,那条传讯鱼果然又游了回来。
在鱼身没入结界的那一瞬,他分出一抹神识附着其上,随之进入到结界中。
里世界的场景瞬间落进眼底——
海底竟有一座庞大的城镇,规模丝毫不输于陆地,上方的结界撑起巨大的天穹。
表世界的海水全部被隔绝在外,天穹之下各类鱼族在空中穿行自如与游水无异。
进入结界后,兼竹的神识便像棵浮游藻一样从鱼身上飘落。
他打量四周,只见周围布满了各类防护阵法,甚至还有高阶法器,想必一旦察觉有外来者入侵便会触动警戒。
好在合体后期的精神力隐匿性极强,一抹神识的存在感又极其微弱,他的存在没有被结界察觉。
兼竹满意,“这个结界真是精彩。”
有了这层过滤,往后小祸不用跑,大祸跑不了。想必鲛人族民生和乐,心态极好。
他的神识躲在结界附近偷偷看了会儿,直到下一条传讯鱼开启阵法出了结界,那抹神识才趁着四下无人,照它的解法里应外合地打开了结界。
结界开启,兼竹怕触动警戒没敢一次性进入。他思索片刻,随即将自己化整为零,分神成上百道神识,一抹一抹一抹……地排着队送了进去。
可谓谨慎至极。
他一边在结界内将自己重新黏巴起来,一边把怀妄记上了小本本。
要不是怀妄不带他玩,他至于这么瞎折腾?
·
等兼竹整个人都以这种微妙的方式进入到里世界,他才狗狗祟祟地朝着鲛人宫的方向过去。
为避免露馅,他特意仿照了鲛人的特征,在鬓边化出几片银蓝色的鱼鳞,身后缀一高仿鱼尾。
他动了动尾巴,感觉自己咸咸哒。
鲛人王宫就在城镇中央,兼竹一路过去,发现城中不但有鲛人族,还有鲛人同其他种族产下的后代,形貌各异,血统逐渐缤纷。
他原以为鲛人族库存不多,没想到几十年间跨种族的繁衍诞生出了这样多的族人。
只是血统纯正的鲛人仍是少数。
整个族类生活在此,鱼口众多,各司其职,除了拖着鱼尾,似乎和陆地上的百姓也并无差别。
好处就是鱼多眼杂,他一生面孔混进来被发现的概率便小了很多。
…
等到了王宫之外,兼竹看见宫墙四方都有鲛人族侍卫严守。鲛人生性凶戾,侍卫生得高大威猛,手上还拿了把寒光凛凛的鱼叉。
人鱼拿着鱼叉,兼竹觉出一丝离谱。
他正思考着怎么混进去,就见西面宫门之外有几支队伍在挨个进入宫中。队伍里大多是鲛人中的女子,薄纱细丝、流绫轻罗,分明是表演曲艺的。
兼竹在一旁看了会儿,见队伍领头的鲛人同侍卫出示了凭证,随后被一一放行。他理了理衣衫,姿态娴熟地缀在了最后一支队伍后面。
前方队伍全部通过核查,轮到他一人上前时,侍卫上下打量,“你是……?”
兼竹不语,只从怀中摸出那枚嵌在晶石中的鲛人鳞,鳞片沾染过鲛人王的气息,一瞬激起了那鲛人侍卫天性中的臣服。
他目光转而慎重,“您是?”
兼竹面不改色,“王的特邀嘉宾。”
鲛人鳞上的王霸之气不似作假,血脉中的威慑叫那侍卫生不出丝毫怀疑之心,连忙侧身放行。
兼竹神色自然地揣回鲛人鳞,端着特邀嘉宾的架子晃了进去。
…
宫中鲛人都相互混过面熟,兼竹只能继续维持外来者的身份,跟着那几支曲艺表演的队伍去向等候处。
他跟在最后那支队伍的尾巴上,前面几名鲛人女子正小声交谈着,听见身后动静转过头,见到兼竹的容貌皆是一怔。
“好俊俏的郎君。”一金发鲛人笑道,“也是来王室请来献艺的?”
兼竹点点头,“可惜学艺不精,只能献丑。”
几名鲛人失笑,觉得他甚是谦谨。他们一道往前走,兼竹一边同他们闲聊,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鲛人族和王宫中的情况。
“我宅家几年没出过门,最近可有什么蹊跷灾祸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