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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国破山河在 第十一章 祖父孟天恩(1 / 2)

作品:《剑起山河

昆仑山后山的一片桃林里。

明月高挂在枝头,青衫少年泪水满面,跪在林间。

“不知该称您一声孟公公,还是一声孟天恩?”

“但我想,这两个称呼都不合适,我应该称您为祖父,我的孟大父。”

李山河跪在一座墓碑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面的一行字迹,清秀的面庞下潸然泪下。

“小皇……”站在身后的唐雪月,刚想走上前劝说,只是跨出的前脚却是停在了半空中,随后便轻轻地退到了原地。

唐雪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年,渐渐地模糊了眼前,竟有些看不清面前的那一株桃花。

“孟天恩,炎月王朝的宦官之首孟公公,陪伴炎月王朝两代君王。从小便看着父王长大,一直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十二年前又在永安城破之时,从叛军手里救下皇室唯一的血脉皇子李炎昊。随后一路北上向西跑死了数匹骏马,最终力竭而亡惨死在昆仑山脚下。即使在死前,依旧是把怀中的那个小娃娃死死地护在怀里,生怕那年漫长的寒冬将他冻死。”少年悲伤欲绝地低语道。

“父王,母后,我想你们如果泉下有知,想必也定会同意孩儿如此私下决定,称这位老人一声祖父吧……”李山河跪在墓碑前,独自自语,只是他那抚摸墓碑的双手已渐渐擦破皮肤,留下了一丝丝鲜血。

“祖父,请受孙儿一拜!”说完,李山河便朝着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桃林间的泥土其实很软,只是在磕完这三个响头过后,李山河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不少鲜血。

“小皇子,你……”平日里对李山河要求甚严的唐雪月,此刻却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好几次想要上前安慰,却还是迈不出脚下的那一步。

李山河看了看墓碑上面刻着的三个大字“孟天恩”,凝思了许久,随后便大声喊道:“雪月姐,把刚刚从师父那里偷来的老酒给我拿过来。”

“嗯。”唐雪月连忙轻轻地走上前,将手中的一坛老酒递到了李山河的手上,便再次退后了数步,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语。

李山河掀开酒坛子上的酒盖头,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墓碑上面的三个字,洒了些老酒。

“祖父,今日孙儿以尽孝道,在这里请您小酌一杯,孙儿如今一切安好,还请祖父您黄泉路上走好!莫要再担心孙儿,孙儿自有命数!整整光阴十二载,孙儿该长大了……”李山河一屁股坐在地上,便捧着手中的这一大坛酒开始猛灌了起来。

这偌大的桃林间,在李山河的心里,似乎是昆仑派上最温暖人心的地方。

纵使豪情千万丈,莫奈当下少年郎。半坛老酒沉肺腑,一袭青衫酣梦林。

注视着安然沉睡的李山河,唐雪月轻拢慢捻,将一件披风轻轻地覆盖在年轻人的身上。然后坐在旁边,托着腮,宠溺地凝视着他清秀的面容。

此刻少年原本沧桑的脸庞上,倒是少了一些憔悴的神色。

“孟公公,你就放心地去吧,就算拼了我这条性命,炎龙堂的秋霜也一定会保护好小皇子的。”看着墓碑上的三个大字,唐雪月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

紧接着,唐雪月小心翼翼地从李山河的手中接过酒坛,高高仰头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微风拂过林间,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轻靠在一株桃花下,眸子星光朦胧。而在白衣女子身旁,青衫少年趴在地上,被披风掩藏,沉沉地酣睡。

……

在林间的一株桃树下,陆齐光叹着气,皱起了眉头。

“少年心事似云飞,人间冷暖谁来依。纷繁烦恼何止数,美酒佳人是解愁?”他自言自语道。

“她的美貌何言可表?非是我琴棋书画不精,而是天地间已无言语能诠释她的美丽。这或许就是最完美的解释了。”站在另一株桃树下的一位道袍男子深深凝望,望向白衣女子在墓碑前的睡姿。

陆齐光和沈翰飞,两位昆仑派第三代弟子,在桃林的深处,各自与自己渴望见到的人相遇后,默默地离去。

他们只希望在背后默默守望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愿意做一个默默守护的人,而不愿走到那个人面前诉说自己的情感。

世间文字千万多,唯有情字最难说!

……

第二日,当一缕阳光穿过这一片桃林,朦胧中的李山河缓缓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小皇子。”一袭白衣的唐雪月一早就醒了过来。

李山河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这件披风,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雪月姐,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山河,这一声小皇子可把咱俩的关系瞬间拉开了很长一段路。”

“好!”唐雪月双眸微微一沉,随后释然道。

“嗯,雪月姐,今日开始你可要真的好好教我习武了,我知晓你之前都是搪塞我的。”李山河眨巴着眼睛。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雪月姐倒是很想教你习武练剑,只是这些年来,雪月姐的心思呀,可都一直放在你的生活上,眼下倒是荒废了练剑习武。此刻的昆仑山上想必最适合教你练剑习武的人,莫过于当初的那位昆仑派小师弟了。”唐雪月那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哦?雪月姐指的怕是我的那个师父吧?那个曾在习武广场上练剑十数日,便从炼气境一跃到筑灵境巅峰修为的昆仑派小师弟陆齐光。”李山河的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微一动。

“不然呢?”唐雪月捂着嘴轻笑道。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请雪月姐陪山河走上一遭吧!”李山河的眉间微微闪动。

随后,李山河再次转过身来看了看这座墓碑轻叹道:“祖父,山河下次再来看你,眼下山河得去习武练剑了,日子不得过得充实起来,您说是这个道理吧?我的祖父。”

一身青衫,一袭白衣,一大一小,朝着林子外面缓缓走去。

一缕阳光洒落在墓碑的三个字上,原本暗淡的三个字如同金光一般,在桃林间闪闪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