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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青楼(1 / 2)

作品:《侯府在逃小妾

帏帽遮去了宋吟的脸,也遮挡住视线。她凭空捉了两下,攥住卫辞的小臂,亦步亦趋地跟上马车。

相处已有段时日,她渐也琢磨出一个规律,便是卫辞为人直接,不喜即是不喜。反之,倘若他不阻拦,便是默许宋吟能些微地得寸进尺。

好比此刻,卫辞耐着性子没有拍落宋吟的手,甚至在她抬步时扶了一把后腰。

实在可喜可贺。

坐定,宋吟揭开帏帽,朝卫辞绽颜笑了笑,顺势打听:“周大人今夜都请了谁,可会带桃红姐姐过来?”

听她语气中满是不谙世事,卫辞冷声道:“你当周环山是什么人。”

一双黑沉的眸子里带着淡淡嘲弄。

宋吟怔了怔,掩唇轻咳,避开他的视线。心中却暗暗道,自己这几日过得太安生,竟天真地以为其他姐妹亦能有个好归处。

且说那日,周环山左拥右抱,今夜,连酒宴也设在花楼,怕是个来者不拒的老色胚。

纵然忧心桃红,她却并不哭丧着脸,柔柔点了头,安静看向卫辞绣着金线的袍角。

车舆内骤然只余下呼吸之声,卫辞反倒有些不适应,拉着宋吟坐入怀中,屈指挑起她明艳的小脸,状似不经意道:“这便难受了?”

殊不知,独自消解情绪尚不算难事,可忽而听闻旁人关切,反倒涌出一腔委屈,如洪流奔泻。

宋吟急忙扭过头,豆大的泪滴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她瓮声瓮气道:“今日上了妆,你莫要害我哭出来。”

连“你”字都用上了。

卫辞兀自咬牙切齿一番,待怀中人儿软下身子,方要安抚,却听宋吟轻飘飘地开口:“我六岁被卖入县令府,那时便知晓自己的身份。但日子还长,便刻意不去想,就这般如普通闺阁女子一般长大。”

他的掌心带了热意,轻轻抚着宋吟,示意她继续说:“若是不曾遇见公子,我兴许也会遭人……欺辱,我虽有福,却是泥菩萨过江,渡不了旁人。”

“你倒看得通透。”

卫辞生长于局势诡谲的京城,幼年也曾随军亲历沙场,自问善心不多,宋吟有如此感悟,倒比哭哭啼啼、怨天尤人要来得顺眼。

“不提这些。”宋吟转念一想,“若是周大人看上了我,会不会强掳去?”

他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嘴上仍吓唬她:“是以本公子才让你带上帏帽,免得周环山登门要人,啧,不好阻拦。”

宋吟登时萌生了退意,仰头印上他的薄唇,千娇百媚地哀求:“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如……”

卫辞只觉她此番模样霎是可爱,垂首在饱满耳珠上落下一吻,眸中闪动着相悖的寒光:“我的人,他们还动不了。”

她将信将疑,下马车时主动将帏帽压得严实。

卫辞反倒一改往日的倨傲,非但张扬地牵着她的手进了雅间,还把人扣入怀中。温热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严丝合缝。

所幸遮住了脸,不至于泄漏宋吟此刻的慌乱神色,及未上脂粉的绯红耳尖。

他二人来得最晚,是以格外引人瞩目。李知应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眼,干笑道:“看来小娘子颇得公子喜爱。”

若是往常,卫辞定然不屑搭理,今日却鬼使神差地接话:“嗯,万般颜色皆不敌她。”

少年音色清冷,如此低沉着嗓娓娓道来,平添几分缱绻。宋吟听得耳热,指尖绞紧了绢帕,在心中暗骂他两句狐狸精。

闻言,周环山亦是被吊足了胃口,兴致勃勃道:“那夜喝高了,我竟不曾看清小娘子是何模样,可惜啊可惜。”

“哦?”卫辞眼尾上挑,似笑非笑道,“可要本公子摘下这帏帽让你瞧个清楚。”

今日只京城几位小聚,周环山也不怕旁人看出端倪,忙端着酒杯站起,语带惶恐:“使不得使不得。”

卫辞扯了扯唇,并不计较,揉弄起宋吟搭在他腕骨处的小手:“周大人且坐,我家吟吟可不经吓。”

我家吟吟?

宋吟反手挠挠他的掌心,却被轻易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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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花楼,自然少不得美人。

身着纱衣的女子捧着菜肴鱼贯而入,远看流光溢彩,似是五彩蝴蝶。走近一瞧,内里肌肤竟欲露不露,端的是风情万种。

宋吟“咻”地转头看向卫辞,却见他正垂眸望着自己,嘴角噙笑,像是提前预料过她会有此一举。

她面色略不自然地拢紧白纱,装作若无其事,用气声问:“公子为何不瞧美人?”

“谁说的。”卫辞斟上一杯酒,递过来,“本公子瞧的正是最美的那一位,有何不可?”

闻言,她复又拨开白纱迎上卫辞的目光,见幽深黑眸中分明不含情意,嘟囔一句:“骗人。”

“可要尝尝?”卫辞问。

宋吟凑上前细细嗅了嗅,带着一股果香,心道不会醉人,便就着他的姿势饮了半杯。

“呀,是梅子酒。”

她欲再喝,被卫辞拦下。

动作间,白纱掩映之下的小脸一闪而过,眉眼极尽柔媚,气质却清丽出尘,俏生生的,真乃人间绝色。

周环山素来沉溺女色,惊艳过后,不由得生出悔意,怪自己那夜醉眼迷朦,居然只顾着去看桃红。

而李知应见卫辞收了宋吟,以为今夜能故技重施,才挑拣了楼中容貌最盛的美人,意欲在这温柔乡中攀扯攀扯关系。

岂料,这厮竟将宋吟一并带了过来。

卫辞一贯寡言,亦或是说,在座诸人不值得他开这个尊口。气氛渐渐僵住,李知应也停下抚弄姑娘的手,略带拘谨地夹起菜。

周环山亦不敢言明,只将话题往锦州风光去扯。

一顿饭吃得规规矩矩。

唯有宋吟是个例外,她不晓得自己酒量奇差,且事先不曾垫过肚子,半杯梅子酒,竟令她头晕目眩,只得虚弱地靠在卫辞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