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真高,穿着一身褴褛黑衣站在檐下,身挺背阔,一下就把屋檐衬得很低了。

在时安夏走出来时,一人一狗便齐齐回头朝她看来。

他脸上有伤,因为皮肤太白,是以伤口尤其明显。且容颜憔悴,还长了些胡茬。

他的墨发用一支不显眼的簪子固定,许是没怎么打理,略显凌乱。

就算如此,时安夏仍然看得出这人相貌不俗。

因为山根实在挺拔,那双眼睛从她走出来时就没移动过视线,完全没有被救助后的不安和彷徨。

连他的感恩都让人倍觉压迫。

时安夏阅人无数,怎会不知此人来历定然非富即贵,否则不该是这般气度,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才会落到此境。

她正要开口,却见那只大黑狗向她扑来。

门房大惊,都来不及反应,大黑狗就扑到了时安夏脚边。然后一个翻滚,竟似个顽皮的孩子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四肢欢快扑腾。

时安夏笑了。

她养过狗,知道狗子四脚朝天,是信任的表现,甚至还有点撒娇求抚摸的意味。

她缓缓蹲下,用手摸了摸它的肚子,“怎么不好好在医馆养伤,却大风大雪跑这来守着?”

她是对着大黑狗说的话,问的却是大黑人。

大黑人声音低沉淡漠,“它要来。”

门房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合着这位不是哑巴啊!

这几天,他围着这一人一狗,各种问话,各种打听,甚至驱赶,愣是没得到一个回应。

他就笃定门口站着的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