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通天不在箓(1 / 2)

作品:《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

农历七月廿六。

深夜,陆家后院的鱼池四方亭上,盏盏灯火矗立四周,映照两道修长的霜银身影。

“扑通!”

姜漠随手投喂饵料,昏暗的水面溅起朵朵浪花,沉鳞竞跃。

“师叔.我练不下去。”

“也继承不了。”

透露着复杂感情的声音,从身侧响起,陆瑾凝望指间夹着的通天箓,再三叹气。

这两天他愣是没有半点据为己有的念头,反而在考虑着要不要把此门绝技传回上清派。

对他来说,沾染故友性命的通天箓,他实在接受不了。

与其说是馈赠,还不如说是一种束缚,从陆公手中接过符纸后,他就隐约有种不适感,也大致了解郑子布的夙愿所在。

“练不了,就不练,放着就是了。”

姜漠欣赏湖面倒映的月色,心旷神怡,随口问道:“你对它抵触,是因为它的名字,还是你朋友在背后的谋划?”

“都有.”

陆瑾踟蹰长叹。

自南疆一役,无根生的记忆被姜漠炼化,昨日午夜,他欲从无根生的视角,探索故友的过往,在获姜漠许可后,窥得部分记忆。

陆瑾因此知晓,早在数年以前,故友郑子布与无根生已熟识,交情还算可以。

直到师父左若童仙去后,三一门和全性爆发血战,无根生从中周旋,委派郑子布对自己劝诫。

再到通天谷的结义宴会,郑子布与无根生详谈,得知当年恩怨的细节。

他所求之物,有为私欲,有为友谊,故而荒庙参悟紫阳玉璧的时候,郑子布得到的是通天箓,一种假借符箓方式,实现通天的绝技。

然而,关于‘通天’一事,陆瑾与师叔前后聊过数次。

他愿意坚定相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羽化登仙。

所谓的通天箓,究其本质,也不过是绚烂而强大的功法。

初入门槛即可修习各种符箓,一成永成,无须任何仪轨、道具,在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范围,随意用符。

大成后,逾越鬼神的权限,通畅无阻,言出法随,挪用天地伟力。

这就是在无根生记忆中,所看到他与郑子布对于‘通天箓’的交流,由于二人皆未深入修习,因此也是大概猜个方向,不能确定是否如此。

人是情感复杂的生物,助人助己的欲望也有它生存的特殊土壤,回首再看郑子布的所作所为,陆瑾只是怅然感慨:

“我不信通天成仙,又何须通天箓?”

“如果前人所说的‘通天’,是指某种逍遥无拘的境界,我潜心苦修百载,未必不能跟随师叔的脚步抵达。”

“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他是最后才想到的我待人以诚的前提,是诚以待己,如今我倒看清自己的模样了。”

陆瑾低头,皎洁月光如霜,覆盖清澈水面,他望着自己涟漪点点的模糊面容,袒露心声:

“我做不到释怀他对我的算计,哪怕掺杂着对我的希冀,却无端连累我的家族;”

“我做不到说服自己,接受他的仇恨转让,我不想背负,一点儿都不想。”

“师叔,您知道么?”

“我没有您看上去的那么懂事乖巧,我也是人有瑕疵,有不满,有自私。”

“任何不经过问,而披着为人好的借口,从始至终,都不是我所需要的尊重。”

姜漠耐心倾听,时而嘴角带笑。

他很欣慰、也很高兴,甚至因为陆瑾愿意和他讲这些心里话,侧面佐证他这位长辈还算合格而感到荣幸。

“瞧这破事把我们瑾儿苦愁成这样,真不知道师兄看到了,会作何感想?大概会理解、安慰你吧。”

姜漠轻轻拍了拍陆瑾肩膀,鼓励道: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管是屠全性,还是屠王吕两家,只要伱想,做你愿意且正确的事。”

“有师叔护着你,就算天塌了,我也能一巴掌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