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2章 父母缘浅(3 / 3)

作品:《[香蜜同人]得偿所愿

静沅看了一眼远处的天际,思绪渐渐飘回了那个午后,眸中不由地染上怅然之色。

“我那位好友出身世家,可他年幼丧父,是他母亲和兄长将他教养长大,他与兄长颇为亲近,却与母亲很是疏离。初时,我并不知晓此中缘由,直到他母亲过世,他为他母亲写了一篇传记之后,才向我道出了他的心结。”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向来恣意任性到近乎嚣张跋扈的钟士季,竟然也会有那般深重的心事……

“他的母亲张夫人是他父亲的妾室,当时他父亲的正妻过世多年,一直不曾续娶,家中事务是由他父亲的贵妾孙夫人打理。两位夫人不睦已久,虽然张夫人得宠,但孙夫人是他父亲正妻的妹妹,又有抚养他嫡出兄长的功劳,是以颇得信重。

直到张夫人有孕之后,孙夫人下药毒害于她,张夫人察觉后吐了出来,这才侥幸逃过一劫。此事被他父亲知道以后,孙夫人见罪于他的父亲,继而被休弃出府,而张夫人则更为得宠。”

“此事在外界算得上是众所周知,可我那好友告诉我,其中内情远不止如此。孙夫人下药不假,可却是张夫人设计的,而那毒药也是张夫人故意喝下的,目的就是要除掉孙夫人。为此,她不惜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做赌注!”

“那个被当做赌注的孩子,就是我那位好友。”

“他生来早慧,发觉他父母之间的关系并不同于外界传闻,且他父亲在休弃孙氏之后,宁愿选择在丧妻数十年后的七旬高龄续娶正室贾夫人掌家,也不将管家之权交与他的母亲,便足以让他心生疑窦了。

所以,在从他父亲那里得知真相后,他对他的母亲张夫人便生出了芥蒂,更是对他那并不知情甚至还因自己的姨母行事不端而觉愧对于他们母子的兄长生出了愧疚之心。”

“而后,在他五岁稚龄时他的父亲过世,他便由张夫人亲自教养,张夫人待他极为严苛,稍有错失,便行鞭笞之罚,后来甚至到了动辄得咎的地步。

可张夫人如此,并非单纯出于舐犊之情,望他成才,而是期盼他能早日压过他嫡亲兄长一筹,得以掌控他们家的权势。”

“后来,我那位好友确如张夫人所望,不到弱冠之年,便已声名鹊起,才华、名望皆在其兄之上,入朝之后更是迅速成为了首屈一指的重臣。

然而,他非但没有听从张夫人的吩咐,与其兄争权,甚至不肯成婚生子,而是直接从他兄长那里过继了二子,将爵位和家产传给了他们。”

“他那人一生桀骜不驯、睚眦必报,他曾与我言明,他是故意如此,只为让他母亲抱憾终身。

另一则也是因为,他生来父母缘浅,幼年失怙、生母不慈,虽然多年来他心中怨恨母亲那般待他,可又无法真的割舍下这份不纯粹的母子之情,到最后还是向他兄长隐瞒下了他母亲的所作所为。他深觉有愧于将他视若亲子的兄长,只能以此来回报他一二。”

“他说,他此生行事洒脱不羁、爱憎分明,可唯独在对待生母一事上,他无法原谅母亲的狠心,可又做不到与她两相决绝,他厌恶这样不够果决的自己,可偏偏又无力改变,最终落了个坐困愁城的境地。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不曾来到这世上,没有这样一个母亲,可既然来了,他也绝不甘心做他母亲手中的提线木偶,受她摆布。”

“所以,到最后他们母子之间只剩下礼节与疏离,全无孝义温情。一直到他母亲去世,他才终于放下了这段令他不愿面对的母子之情,坦然说出了这些过往,说他终于解脱了,与母亲恩怨两消,再无挂碍。”

她还记得钟士季说这话时唇角扬起的笑意,是她与他相识多年来从未见过的温柔与释然,消弭了他周身的戾气与棱角。也是从那以后,钟士季不再像从前那般行事无忌,而开始有了世家子弟兼一朝重臣应有的涵养。

“方才听了润玉之言,我忽然便忆起了我这位好友,忆起了他当日所言,你二人之境遇颇有相通之处,我不能给你的答案,或许他可以,润玉以为呢?”

润玉听得入神,一时之间没有回应静沅,过了片刻,方才沉吟道:“不错,润玉心中困局确实稍解。”

呵,父母缘浅……润玉大抵也如是……

父帝视我为棋子,娘亲……

“无论如何,我要先见娘亲一面,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