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 / 2)

作品:《被凡人夫君找上门后

所谓的她妖生的第一段情缘,其实根本没到。

钟鹤青对她来说,不过是路人。

既如此,便是连生气都没必要了。

九姬忍着胸口的痛意,低头勾了勾嘴角,释然笑了一笑。

反正此地不是鼬玉藏身的准确地点。

这书斋,如他所愿,她不会再来了。

“好。”

九姬应了,再没多言,撑着自己的身子快步下楼离去。

荒凉的后院,风吹得人浑身发凉,九姬没再回头,只加快脚步。

只不过,走到正院门口的时候,柳嬷嬷突然出现在她脸前。

柳嬷嬷被五花大绑,由两个家丁压了过来。

她见了九姬就高呼“娘子救我”,在两个家丁手下挣扎叫唤,“娘子在这,你们还不快放开我!”

但那两个家丁对她全然不理会,只跟九姬草草行了礼。

“这老妇人未经允许进了芙蕖苑,被发现后不肯出来,反而藏在院中,被我等抓获之后口出狂言,但此人是娘子的陪房,郎君让我等给娘子送还回来。”

两个家丁说完,扔下柳嬷嬷就走了。

九姬算是明白为何柳嬷嬷今日没有出现,也知道方才在书斋,突然进来的家丁在钟鹤青耳边说了什么。

她这会实在精神不济,只垂眸看了柳嬷嬷一眼。

“嬷嬷就非得滋生事端吗?”

柳嬷嬷一听,满脸地不可思议。

“娘子,不,姑娘这是怎么了?老奴可都是为了姑娘着想啊!姑娘定不知道,那芙蕖苑里藏着的是个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她如此得郎君的看中,哪还有娘子的好日子?不赶紧除掉怎么能行?我都是为了姑娘你,姑娘怎么和从前不一样了... ...”

当然不一样了。

因为唐亦娆已死在了大婚的前一天。

九姬不欲再听柳嬷嬷多言,也顾不得许多,转身从正院叫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送她出城,自今日起,再不许进城!”

柳嬷嬷惊诧不已,可她开口要呼喊什么,嘴里却像是塞进了无形的棉花团,长着大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惊恐起来,几个婆子却毫不含糊,很快便架着柳嬷嬷扔进了出府的马车里。

... ...

房中。

九姬关了窗户,胸中痛意还未消散,她咳了一声,又一口血是咳了出来。

方才急于离开玉鼠洞宫的结界,结界中的力反噬到了她身上。

此番所受的伤,可真是不轻。

须尺不再闹腾,根根须子小心地趴在她手臂上,给她输送些不多的灵力。

九姬脑海中莫名闪过男人站在楼上,神色冷淡地转身掠过她目光的情形。

须尺都比有些凡人有良心... ...

思绪一掠,她就摇了头,将这些多余的不相干的事清出了脑袋。

还是尽快找到鼬玉,离开此地的好。

但受了伤,往后几日,她就算想要继续探东宫找寻其他空间,也不成了。

她坐到榻上慢慢调息,心里仔细思量了一番,准备过两日去趟东华门大街。

此处僵持,不若进一进东京妖坊,兴许还有它路。

*

书斋。

书案应是被人猛推了一下,桌上纸张凌乱,笔落下架。

钟鹤青默然收拾起自己的书案,他那位娘子没有将他的卷宗、纸簿撕烂,或者胡乱篡改什么,他是不是该庆幸?

他不知道她到底来做什么?

彰显她的存在,还是来给谁下马威?

收拾好桌案,他坐在椅子上,沉默着被往昔层层包裹。

他十三岁那年,尚未认祖归宗,四处流浪时遇了险,是唐老爷将他救下来,收留在家中。

钟鹤青十分感激,因而唐老爷让他跟在唐亦娆身边,时刻护着唐亦娆,他没犹豫就应了下来。

唐亦娆着实是罕见的极阴命格,一月里总要碰上些说不清的灵异之事,唐老爷请了一位老道姑在她身边守着,她才堪堪好过了不少。

但那年唐亦娆生了场大病,身子发虚,便是有道姑守着,也架不住总有阴物找上门来,老道姑在一次意外中受了伤,腿脚不大灵便,不能时刻跟着他,便让这极阳命格之人贴身守在唐亦娆身边。

钟鹤青都不知自己是什么命格,但老道姑说他是,唐老爷也肯信,他便照办。

可唐亦娆却看他极不顺眼,彼时的奶娘柳嬷嬷更是直言他是街上的臭乞丐,到了唐家也是卑贱的奴隶,根本配不上自家姑娘。

他没想过自己要配唐家大小姐,但唐老爷原就有招赘之意,又见命格契合,对此事颇有些愿意。

越是如此,唐亦娆便越是厌烦他,呼来喝去不说,还时不时大发脾气,打碎了东西,让他一片片捡起,若是割了手,流了血,她脸色便瞬间和缓不少,抱着臂挑着眉,看他忍着痛继续捡那些锋利的碎片,嘴角翘着。

这样的事约莫发生了四五次,被唐老爷知道后,训了她一番,直将她训斥得哭了半夜。

但是第二日,她便没再想法捉弄他,反而接下来几日,待他态度陡转,甚至让柳嬷嬷拿了贵重的点心给他吃,算是赔礼道歉,让他不要计较。

彼时她比他尚且小一岁,钟鹤青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但当天下晌,她便要他陪着她去城外的寺庙上香。

钟鹤青没拒绝,可到了那寺庙才发现,竟然是座荒废了大半的破庙,庙宇不光残败,连供奉的神明泥神都有些残缺不全了。

这样的地方最易滋生阴异之事,钟鹤青立时劝她不要进去。

可唐亦娆却道,“来都来了,若是不进去拜神,神明岂不怪罪?”

她抬手往坍塌半边的破庙指了过去,“要不,你替我去拜?”

她这么说,柳嬷嬷也道,“哥儿是阳命,素来不怕那些东西,不若就替姑娘去吧。”

话都说到了这里,钟鹤青没有不应的道理。

可他进入大殿中,刚在草蒲团上跪下,谁想草蒲团忽的向下一陷,他连人带蒲团,竟都掉进了寺庙下面断裂的地道中。

彼时他伤势未愈,伤口处刚长合的血肉崩裂开来,蜷在地道中动弹不得。

可却听见哈哈大笑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他看到唐亦娆笑得花枝乱颤,看见柳嬷嬷笑得满脸褶皱,还道,“姑娘,瞧这天阴着,说不定要下雨,咱们快些回去。老奴还想着去那赌坊转一圈呢!”

“嬷嬷只惦记赌钱!”唐亦娆摇头无奈道好,“不过嬷嬷今日这计策真有趣,去赌坊就去赌坊吧。”

她最后看了钟鹤青一眼。

“你今晚就在这里好生听雨。”

言罢,这主仆二人就离了去。

那天夜里,果真下了大雨,霹雷喝闪地暴雨倾盆,破庙经不住暴雨,彻底坍塌了下来。

梁柱倾倒,神像崩裂。

而钟鹤青在破庙倒塌的前一息,拖着重伤的身子堪堪逃出生天... ...

唐老爷对钟鹤青到底是救命之恩。此事之后,他留了件玉佩做信物就离了去,道救命之恩铭记于心,若是日后唐家中有事相求,只要开口,他有求必应。

钟鹤青离去后多年,便没再听闻唐家之事,可半月之前,唐亦娆却突然拿着玉佩慌慌张张找上门来。

她上来便问,“钟鹤青,你当年的话还作不作数?”

钟鹤青非食言之辈,自然点头。

谁料唐亦娆开口便道。

“我要你同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