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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1 / 2)

作品:《非你不甜

昨天夜里迎来了淮西市夏末第一波猛烈降温,于是今天一大早,李教官就收割了好几张病条,其中大部分病条都是家长拜托章紫媛转交给他的。

李教官一边借此为素材教训崽子们这就是偷懒不运动免疫力低下造成的恶果,一边无奈地翻着手上被晨风吹得翻飞的病条。

队伍刚热完身,要进入走方队的环节时,章紫媛远远便拽着一个人往队伍这边急急走来。

被她拽着的那人正是谭靚妮,她搡着章紫媛拽自己的手,嘴上说着“老师您慢点,慢点,我有脚,我能走!”。

转眼便到了24班的队伍跟前。

李教官一看这阵仗,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顺着气问:“章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晨风微凉的早上,章紫媛愣是出了满头的汗,她缓了口气,在谭靚妮微躬的背上拍了下:“能耐了!和父母串通一气骗老师!向教官道个歉,当着大家的面做个检讨,诚恳点,快,别耽误了大家走方队!”

谭靚妮能屈能伸地朝李教官鞠了个躬,看模样还诚恳得挺到位,说:“教官对不起,我不该开虚假病条逃军训,我错了。”

李教官双手往腰上一搭,扭着脖子看跑道去了。

这位平时骂起人来毒到不行的教官看来真是被气到了。

谭靚妮瘪瘪嘴,面对群众,哼了哼嗓子。

“今天清晨一起床,我见气温骤降,心想一定有同学因此感冒着凉,于是心生一计,便伙同我的母亲去医院找相熟的医生开了张病条,并让我的母亲来校一趟,将病条亲自转交给章老师。本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却不料,我早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快递师傅通知我在网上新买的东西到了,无奈的是,东西被错寄到学校去了,我怀着侥幸的心理……”

她声情并茂的检讨做到一半,被章紫媛牙疼地打住。

“干什么干什么?朗诵课文呢?!

“做检讨,要严肃!是让你逗乐子的吗?给我正经点!说重点!”

……

眼见队伍里笑声起伏一片,何缈却有些笑不出来,她胃不太舒服,早上的时候就有点儿不对劲,因此还特别老实地喝了碗养胃粥才出的门,想着八成是昨天吃冰糯米糍冷着胃了,一阵子就能过去。中途灼痛感断断续续,此刻倒是彻底续上了,完全不给她时间憋藏不断外露的痛楚。

她只手摁着胃,掌心用力地摁着,试图以以毒攻毒的方式自我纾解。这种做法稍显成效,肩膀突然被人一拍,何缈扭头,看见了陈斜。

“还挺乐的。”他说。

“什么?”她刚才光操心自己那糟心胃了,被他这一轻触,周遭的一切仿佛才从虚落为了实。

“哦。是挺乐的。”她看着队伍前面正在抖机灵的谭靚妮,明白过来,又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他作为队伍中的边陲人员,离自己有一段距离。

陈斜示意她看队伍,果然,此刻的队伍松散得很,大家串场的串场,耳语的耳语,笑闹个不停,队伍前方的章紫媛和李教官在对谭靚妮进行双重夹击式教育,暂时没顾上管这群新生蛋子。

胃里翻搅的痛楚被何缈藏掖得不错,但脸色却出卖了她。

陈斜盯着她,眉眼露出一丝困惑:“脸怎么这么白,不舒服?”

何缈尚且能撑,随口拣了个理由敷衍:“拉肚子。”

“着凉了?”

何缈含糊着应了声“嗯”:“有点儿吧。”

李教官并没有容忍队伍散乱太久,很快就把教育人的重任都承让给了章紫媛,他首先就逮着人群里最打眼的陈斜,把他轰回了原位。

然而这人倒退着往回撤的同时,眼神却胶着在何缈脸上,李教官感觉自己眼睛要瞎。

“有些人,年纪轻轻毛还没长齐,一门心思不知道野去了哪里!”

他这话是盯着陈斜说的,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孰知对方半点其中的信号都没接收到,人群中倒是冒出来一句:“教官,您指的是哪儿的毛啊?”

嘻哈声霎时成片地响起,李教官差点犯心梗。

不多时,站在队伍前方的谭靚妮在章紫媛的深刻教育下完成了一次言简意赅的检讨,章紫媛回办公室去了,李教官重新独掌大权。

他带着大家伙刚绕着操场走了一遍方队,队伍里突然有人举手喊报告。

声音挺熟悉,是个女生。

何缈。

我嘞个去!

怎么又是你?!

李教官一看到这张脸就牙疼,总觉得没好事,他硬邦邦道:“说!”

何缈躬着背,双手摁着腰,声音极低,似是忍耐到了极限:“老师,我胃不舒服,能不能请个假?”

她打着商量的语气,李教官却狐疑地判断着,毕竟他今早刚上了回学生的当,同一天摔两回的事他绝不允许在自己身上发生,他问:“你没跟着不学好吧?”

李教官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何缈直接一屁股摔地上了。但她屁股没触地多久,因为陈斜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到她身边,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何缈冲向李教官:“教官,你看她的脸色,像骗人么?”

何缈唇色煞白,鬓角渗满冷汗,因为疼痛难耐,眼神都是涣散的。

队伍当即解散,李教官一边打电话给章紫媛,一边跟着陈斜他们往学校外走。24班的骚动引起了隔壁23班的注意,陶听言第一个冲出了队伍,跟着他们一起在校外拦了辆车,车子直抵市医院。

诊断结果是急性胃炎。

何建邦和林素梅也都赶来了。

病房外,李教官和章紫媛说着“实在是抱歉我们疏忽了”,何建邦和林素梅说着“你们做得够好了这孩子老毛病了”。

病房内,陈斜双手插兜倚墙站着,陶听言坐在床边守着注射完镇痛剂睡着了在输液的何缈。

她苦着一张脸自责道:“怪我,不该给她吃那么多糯米糍的。”

陈斜就倚在靠门的那堵墙边,因此外边的说话声一字不差地落进了他耳朵里,他问陶听言:“她才十六,这就成老毛病了?”